杨景安的语气夹杂着满满的不自在和吃味，苏锦锦听着他这般带着些孩子气的口吻，就忍不住笑道，
“奚夫人当时可是说这件衣裳，是她给九公主准备的，如何在你口中就变成齐王的了？”
杨景安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，那厌恶是对心计的厌恶，是对齐王总是觊觎他的阿锦的厌恶。
他顿了顿才开口：“以齐王的心计，他完全可以让奚夫人以为是自己给公主准备的衣裳，这并不足为奇。”
苏锦锦歪着头看着他问：“你为何会如此想？”
杨景安解释说：“齐王肯定早就料到这衣裳会是由阿锦来穿，以他对阿锦的心思，做些这样的小动作，并不奇怪。”
尤其这动作还能膈应他，若非阿锦早就知道齐王的心思，这番动作简直可以让他如梗在喉，偏偏又无法说出。
苏锦锦不由笑道：“你就这么了解齐王？”
她本只是一句玩笑话，谁承想她话音才刚落，就见杨景安抿着唇，陷入了沉默。
半晌他才复又看向她，声音带着几分滞涩道：“因为……因为我和齐王，是一样的人。”
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嫌弃和厌恶，这次的厌恶，是对他自身的厌恶。
苏锦锦知道杨景安向来不喜欢齐王对她的心思，那些心计，那些城府，那些别有用心，他通通都不喜欢。
但偏偏杨景安亦是工于心计之人，因此平日难免会觉得自己和齐王，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但其实在她看来，杨景安和齐王，哪哪儿都不一样。
她将手钻进他的掌心，他的掌心有些凉，她攥得紧紧的，以期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。
她看着他道：“你和齐王不一样。”
在他怔愣的目光中，她又一字一句，认真地重复了一遍：“你和他不一样。”
她顿了顿，才继续道：“齐王之所以心悦于我，那是看中了我身上的东西，这东西或是医术，或是其他，总归不是我这个人。”
“而你，”她看着他的眼眸，直待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，才笑着开口，“你不一样。”
杨景安望着她，在她那认真又较劲的目光中，他心中那如雪山顶上千年寒霜般，淤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阴霾，终是开始化开。
他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，微微垂下头，朝她凑得近了些，低声问道：“阿锦当真如此想？”
苏锦锦用力地点了点头，语气也故意有些娇俏：“难道你看中的不是我这个人，而是我身上的别的东西吗？”
杨景安将她的手带到自己腰侧，转而抚上她的面庞。
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，带着些许缱绻和眷恋道：“即便阿锦换了样貌，我也一样能一眼就认出阿锦来。
阿锦，我看中的从来不是你身上的任何，而是你这个人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，内里却饱含着足以将人淹没的情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