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锦锦将碗放到一旁，一手揽着杨景安的肩，一手握住他的手，好让他借着自己的力坐起来。
苏锦锦的姿势是标准的对待病患的姿势，但这在杨景安看来，却完全不一样。
两人还是头一次离得这般近，虽说一直都在逃荒路上，但苏锦锦每日都会偷偷用灵泉水泡澡，因此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味儿，杨景安几乎能闻到苏锦锦身上那几不可察的馨香。
他看着她那因为使劲儿而有些泛红的脸颊，缓声开口：“我知道你先时不是故意那般说的，你放心，我没放在心上。”
苏锦锦将包子递了过去：“你的腿伤，我看得比什么都还要重要，你相信我，我真的没有嫌弃过你的。”
杨景安点了点头：“你如今心地纯善，我都知晓。”
这倒说得苏锦锦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她倒也不是因为善良才不嫌弃，而是她就等着帮他治好腿，然后让他记住她这天大的恩情呢。
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了。
杨景安顿了顿，又继续说：“我也知你有自保的能力，但我也是思量好了一切，当时才会选择留在那等你。”
苏锦锦这倒听不太懂了，在她看来，杨景安当时分明就是一时冲动。
杨景安细细地说着：“若是你出了什么事，我们势必是要回头找的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，与其之后再找，不如直接等。
况且若你真的出了事，如你所说，我们余下几人不过老弱之辈，在这条路上是很难继续走下去的。”
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锦锦：“所以与其先走，不如在那处等你回来，然后一起离开，这样保障更大。”
苏锦锦倒是没想到杨景安考虑得如此周全，她思索一番，竟觉得杨景安说得也有道理。
就像杨景安所说，他们四人中，唯一能做点事的，恐怕也只有杨老婆子，但杨老婆子年岁大了，哪里顾得上三个人。
她点点头：“好吧，你若早同我解释这些，那我也是能理解的，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
杨景安嘴角的笑有些发涩，要他如何告诉她，这其实是他后来说服他自己的理由？
他叹了口气，终是没再说，只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包子。
……
休息一夜后，众人又继续往前走，没走上半日，大家就已经能看到鹿陵府的轮廓了。
所有人都激动不已，连步子都加快了不少，然而大家越走却越觉得不对，那宏伟的城门口竟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。
那些人有的随意坐在地上，有的支起锅子做饭，苏锦锦粗略算去，少说也有好几千。
那些人看到他们这些新来的，都仅是看了一眼，就麻木地低下头又做着自己的事。
杨里正觉得不对，让大家停下，他则前去询问。
没多久，杨里正就焦急地赶了回来，哪怕极力遮掩，苏锦锦也看得出他脸上的焦色。
杨里正走到杨景安这边，压低了声音：“这些人说，鹿陵府压根就不让人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