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个子的小子走上前来,露着两个大板牙,大声道:“我叫祁姚天!”
邓钰一直以为那对中年男女中的男人是五姑母的儿子,没想到竟是女婿。
而女人看起来唯唯诺诺,五姑母说什么,她连屁都不敢吭一声,竟然还是五姑母的亲闺女。
在大绥,生下来的小子随母姓已经十分罕见。
这跟外婆姓,那更是稀奇。
怪不得能把五姑母牛气成这样。
“我爹娘就生了我六弟一个男丁,你这肚子也不争气,只生了祁战这么一个小子,我让姚天跟我姓祁,这是为老祁家开枝散叶,就算是我爹娘和六弟还在,都不会反对。”
“我说宅子有我们姚天一份,可不是瞎胡说,弟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这话好像有道理,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。
祁老太太说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不过就算村子里的老宅子有这孩子的份儿。
这镇上的宅子是她儿子死后儿媳妇自个儿掏钱买的,说到底与祁家都没啥关系,怎么也算不到这个叫祁姚天的孩子头上啊。
知道祁老太太性子软好说话,这五姑母专挑软柿子捏,邓钰自然不会让她得逞:“五姑母,您就别为难我娘了,有啥事您同我说,只要在理,我定不会有异议。”
五老太太睨了她一眼,方才在村子里她就知道这个侄媳妇儿是个精明的,三天两语就把她给打发走了。
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儿,在村头问了些情况。
否则还真给个女人给蒙骗过去。
如今她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了。
五老太太站起身来,四下看了看:“这样吧,分宅子的事儿咱从长计议,今儿咱就先住下了,你给安排几间干净的屋子。”
“家里的屋子都住满了,没有空屋子!”
说话的是祁子娟。
她今儿来葵水,肚子不舒服,她娘便让她在家中休息。
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来了几个人,说是哪儿来的亲戚,她阿奶还让她喊那个凶巴巴的老婆子五姑婆,祁子娟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们。
而且那个看起来年纪同她差不多大的小子,露着一口黄漆漆的大板牙,隔着老远都能闻着味儿。
以往家中若是来客人,她阿奶都会安排她去她娘的屋子里睡,她的屋子则需要让出来给客人。
她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床让给那个臭烘烘的傻小子。
五老太太板着脸,“长辈说话,哪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插嘴的份儿,懂不懂规矩!”
祁子娟被凶着了,撇嘴不敢再吭声。
邓钰不动声色把她拉到身后:“五姑母,我们家人多,的确是住不开了。”
五老太太往椅子上一坐:“我不管,你看着安排。”
邓钰没有瞎说,的确是没有空屋子了,就连后院的马厩和柴房都不是空的。
可五姑母一家子赖在堂厅,屁股跟被钉在板凳上似的,挪一下都不能。
看样子是真打算赖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