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我明儿不用上工,我也能照顾二哥。”
邓钰摸摸他的脑袋:“用不着你照顾,你一个小孩儿,照顾好自己就行了。”
“娘,我不是小孩儿,我已经十四了。”祁子南不服气,站起身挺直了背脊。
他比娘都高了大半个头,怎么能还说他是个小孩儿呢。
邓钰微微扬起头看他,顿时哑口无言。
祁子南心满意足坐下来,把帕子浸在凉水里,拧干之后放在他二哥额头上,边说道:“娘,我晓得发热之后把凉帕子这么放在头上,不出一个时辰就不烧了,小时候我病了,阿爹也是这么照顾我的。”
提起这件事儿。
邓钰倒是有些印象。
三个小子身体好,打小就很少生病。
唯一一次病得厉害。
还是老三小时候,在河边学大人摸鱼玩水,没有及时把湿衣裳换下来,又吹了凉风,夜里便烧了起来。
金巧巧根本不会照顾人,想着睡一觉就好,便给祁子南盖了两层厚厚的被子,让他闭上眼睛睡觉。
可祁子南浑身发烫,难受得根本睡不着。
还是一旁的祁战看不下去,默默去打了凉水进来,一遍又一遍替祁子南擦拭手脚和额头。
一晚上不知道换了多少盆水,一直折腾到天亮祁子南的烧才退下去。
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,祁子南年纪还很小,却是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。
此刻他一遍遍替他二哥擦手心,就如同小时候他爹照顾他时那般。
想到他爹,祁子南心里又难受了。
若是这时候他爹还在就好了。
如今住上了大宅子,过上好日子,他爹却一天也没享受到。
想着想着,他偷偷又落了泪。
邓钰不知道他为什么哭,无奈道:“哭啥呀,你二哥不过是风寒,明儿就好了,有啥好哭的。”
祁子南轻轻抽泣,不说话。
邓钰叹了口气,从他手中接过帕子,“娘来吧,你回屋去歇着。”
祁子南用手背擦了擦眼泪,摇摇头。
“娘,我想爹了。”
邓钰拍拍他的背:“你爹一直活在我们心里,谁也没忘记他,别哭了,你爹一定也晓得你在想他。”
祁子南知道娘这是在安慰他。
人死了就是没了,再也不会存在了,他不想再聊伤心的事儿,吸了吸鼻子,转移了话题,“我晓得二哥为啥会生病。”
“昨夜我瞧见他在廊头上边坐了一夜,不晓得在想什么。”
“不过我估摸大抵是在想喜儿姐姐吧。”
“喜儿姐姐也不晓得上哪儿去了,还真如消失了一般。”
“该不会像二哥说的那样,喜儿姐姐同辛大哥一块离开河湾镇了吧?”
邓钰瞪他:“你这小子,瞎说啥呢,喜儿姑娘要离开,能不与我们知会一声么?”
祁子南咕哝道:“苏妙姐走的时候不也一声不吭,没提前告诉咱们么?”
邓钰一愣。
苏妙要走的时候,全家上下的确只有她最知情。
起初祁子南他们都不晓得苏妙要走,后来知道时,还为此难过了好一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