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她自己也读书识字,算起来也是妥妥的书香门第。
士农工商。
地位孰轻孰重,他心里很清楚。
说到底,是阿娇不嫌弃他是个商人,愿意陪他走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。
他娘和几位嫂嫂平日里没少刁难阿娇,他也知晓一二。
可是家中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他大哥二哥手中。
他只守着从前他爹唯一许诺给他的一间文玩铺子。
这些年挣的钱,与大哥二哥手中那些旺铺相比,着实差得有些远。
他是没甚所谓,只是委屈阿娇,在府中也抬不起头来。
金娇反握住他的手,“夫君,我不委屈,只要我们夫妻同心,我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”
“都这种时候了,你就别安慰我了。”
宝和斋是他的心血。
就这么拱手让人,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。
只是他不甘心。
没了铺子,他作为三房,在府中更是彻底没了话语权。
他那向来瞧不起他的大哥二哥,只怕少不得要嘲讽他几句。
“夫君。”
“你如此信任我,我怎忍心眼睁睁看宝和斋就此落入他人手中。”
金娇拿出她堂姐交给她的荷包。
打开之后,里面果真有五张银票。
每一张面额都是一千两。
连唐荣都睁大的眼睛,“阿娇,这、这银票是哪来的?”
“夫君可曾记得我娘家堂姐?”
“就是年纪轻轻,没了丈夫的那个?”金娇就一个堂姐,上回陪她回家省亲的时候还见过,唐荣是有些印象。
“对,我不是曾告诉过你,她在镇上摆摊做吃食买卖么?”
“如今挣了大钱,还开了一间铺子。这银票就是她给我,只不过......”
“只不过什么?”如今这般时节,能借出五千两银子,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,唐荣觉得都可以接受。
只要解决了燃眉之急,不将铺子抵出去,什么都好说。
金娇说:“堂姐说这不是借,这叫投资,往后咱们铺子的收入,要分三成给她。”
唐荣激动道:“别说三成了,就是五成都行!”
五千两啊。
不仅能够将欠款还清。
还能进一批好货。
这可是济困解危、雪中送炭!
区区三成收益。
他给得起。
“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,光是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,三成收益又如何,我当场就应了下来。”
金娇说:“这银票,我清楚堂姐是看在我爹娘的面上才拿出来的,从前是我不懂事儿,处处针对堂姐,如今想来,着实有些不应该。”
“阿娇,只要我们能度过此次难关,日后定是要好好答谢堂姐。”
金娇点点头,“是啊,除了夫君你,堂姐是最为信任我的人了。”
就连她娘,在信中听说她有做生意的想法,都是苦口婆心劝她,别瞎折腾,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成了。
只有夫君和堂姐,从未说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就该守在闺阁之中。
只告诉她,即便是女子,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,为自己而活,做想做的事儿。
方才在茶馆堂姐还说:“做生意嘛,哪有一蹴而就的,只有经历过失败,吸取教训,才能在失败中成长。”
金娇结郁许久的心思终于豁然开朗,失败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她差点儿就放弃了。
但堂姐说得对,失败不要紧,要紧的是从中吸取教训,规避风险,进而成长起来。
吃一堑长一智。
这道理其实她都懂,不过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,当局者迷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