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婵抓着衣领躲了一下。
邓钰举了举手上的热帕子,“你不是受伤了么,伤口不及时处理,怕是要感染了。”
赵婵这才松了手。
这种时候,也不在乎暴不暴露女子身份了。
况且那日卫礼来的时候......
邓钰解开赵婵的衣带,“长公主,民妇冒犯了。”
赵婵愣了愣,果真那日就被她听到了。
她任由邓钰揭开伤处的里衣。
里头早已被鲜血浸透。
若不是冬日穿的都是夹棉的冬衣,只怕这衣物还压不住血。
伤口看着不长,但挺深的,刀口边儿凝成血痂都外翻了,邓钰轻轻为她擦去血污。“忍着点儿,我家里没有创伤药,只能先清洁伤口了。”
赵婵没说话,只默默掏了一个小瓷瓶出来。
邓钰讶异于她竟是随身携带创伤药。
但她身份特殊,邓钰也不敢多问。
才过了一夜,血块没能凝得很实,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性太猛得缘故,这会一上药,血就开始疯狂往外涌。
邓钰慌得手都开始抖。
赵婵却是非常淡定,用方才的帕子,直接压住伤口来止血。
动作娴熟得好似受伤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。
邓钰莫名有些心疼,别人只看到长公主权势滔天,后来登基为女帝,风光无限。
可这一路来的种种艰险,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。
在这男尊女卑根深蒂固的大绥,她一个女子,想推翻这种思想,谈何容易。
赵婵察觉到邓钰的目光。
那漆黑的眸子里有疼惜、有紧张。
偏偏没有她惯见的奉承。
赵婵垂了眼眸不说话。
很少有人待她如此真诚。
那些人表面对她恭敬有加。
背地里恨不得化成猛虎,把她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。
自从父皇走后,这些年她每日都是这么战战兢兢过来的。
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。
她真的...是有些累了。
邓钰看她眯着眼睛,以为她是一夜未眠,这会是困了。
“长公主,那些人已经走了,却不知是否还会折返回来,就先委屈您在这儿歇息,我一会送一床褥子和被子下来,再给您弄些吃的。”
昨夜里拼杀得那么激烈。
看样子是有人冲着要赵婵的命来的。
只不过为什么赵婵身边没有援手。
苏妙又去哪儿了,一直不见踪影。
邓钰有许多问题。
但赵婵看起来很疲惫,她也不好多问。
从地窖里出来,祁子东已经做好了早饭,准备去镇上。
家里其他人也都起了,各自忙活着。
邓钰先是盛了些粥,夹了几块饼子,又拿了一块红薯。
祁燕正从屋后烧了热水出来。
邓钰喊住了她,问道:“成品的被子有么?若是有,先拿给我应应急,你们再抓紧制一条。”
“有!厂子这么大,大家伙干起活来一点没松懈,倒是有两条不着急要的单子,都已经给制出来了。”
“那正好,麻烦你跑一趟,帮我取回来。”
邓钰抱着东西来到地窖。
赵婵的脸色不太好。
手也冰凉得可怕。
邓钰有些心虚,昨夜那种情况之下,她竟是还能睡着。
虽说只是睡了一个多时辰。
但是赵婵受了伤,在地窖里甚至连个御寒的被子都没有。
本就受伤,可别再染上了风寒。
邓钰把褥子垫在地上,又拿了枕头,让她半靠在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