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仅是李殷氏,就是阳承弼也气坏了。
他早料到邓钰这个女人有事情藏着掖着。
家家户户都因为没完没了下暴雨耽搁了下麦种。
偏偏她家的荒地养出了水田,还拿出了那么多秧苗出来。
一看就是早先就备好了的。
这女人自私自利他是早就了解得很透彻,她情愿遭受非议,也不愿提前告诉村民,让大伙一块儿发家致富。
这几日他娘整日哀声叹气,为了粮食而发愁。
他看在眼里,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儿。
邓钰才不管阳承弼是怎么想的,李殷氏自作自受,这也怨不得别人。
插秧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,牛桂花很是尽心尽责,日日在田埂上头盯着。
有她在,邓钰放心了许多,百忙之中抽空带着事先预留的秧苗回了四团村。
果然如她所料,不能播种,他爹在家里头正抱怨呢。
“地都翻好了,眼瞅着就要下种了,这啥鬼天气,你说说这算咋回事儿。”
“天是破了咋滴,这雨还没完没了了。”
“再不停,我看大伙都饿死得了,左右是没了收成,老天爷这是要逼死咱老百姓!”
金大富一个人望着天上落下的雨,嘀嘀咕咕好一会,扭头便看到自家闺女穿着蓑衣,背着一个大背篓走过来。
邓钰喊了一声:“爹!”
“巧巧啊。”金大富赶忙帮她把背篓取下来,“背的是啥啊,爹都与你说了,家里粮食多得很,不必再背东西过来。”
“这不是粮食,是秧苗,这几日好插秧了,我特意给您带过来的。”
金大富摇摇头:“秧苗?咱河湾镇一带就没人种水稻,咱是旱地,稻子养不熟。”
邓钰笑着说:“这些日子不是下了好一阵雨么?”
“下雨能顶啥用,谁说得准这雨啥时候就停了。”
“爹,田里头先前不是挖好了沟渠嘛,能蓄水也能灌水,稻子养得熟,您就放心吧。”
金大富犹豫不决,她二婶在院子里帮她娘掖新制好的被子,高声应道:“大哥,我倒觉着巧巧说的有道理,左右下不了麦种,还不如插秧,种稻子得了。”
金大富有些不敢赌。
河湾镇就没人种稻子,这能养得熟么。
今年本就没有春耕,这一季耕种再是出岔子,年底连交粮都成问题。
邓钰瞧出他的顾虑,劝道:“爹,就姑且试试看,您看这秧苗,我特意托人从晋县带回来的,颗颗饱满,保管种得活。”
她把背篓里头的秧苗拿出来,金大富果真眼前一亮。
虽说他没咋种过稻子,但不代表他没有见过。
这秧苗好不好,他一眼也能瞧得出来。
暴雨开始之后,各村的小学堂就没再开过课。
她二叔便也赋闲在家,整日读读书,帮忙干一些杂活。
邓钰说要插秧,他一样表示支持,帮着劝道:“大哥,今年天气古怪得很,不能以常理来断论,兴许这雨要下到秋后,到那时耕种才是实实在在被耽搁了去。”
金大富无奈道:“咋一个个都来劝我。”
合着全家都是明事理儿的,只有他一个是固执老头呗。
插秧也不是不行,何况他闺女大老远都把秧苗给背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