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谈论之中陆云雀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,也没摆什么架子,当天来的人陆云雀都一一接下了委托书,因为来的人太多了,陆云雀一时间也没办法把看房的日期都订下来,便都只说了些大概的时辰,就算是这样,陆云雀半月的行程都排好了大半,还不说期间还得去联系下家,这么一算,陆云雀之后可有得忙了,等到把他们送走后,陆云雀把门锁上,赶紧往张家三婶儿家里赶去。
“咚咚咚”
张家三婶儿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,忽然听见有人敲门,把湿淋淋的手往围兜上抹了抹,转身去开门。
“三婶儿”,门刚刚打开一半,陆云雀便开口喊了声。
张家三婶儿见是陆云雀一脸红扑扑的,像是跑来的,心知她肯定是有急事儿,连忙把门打开让她走了进来。
“你怎么一幅急像,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?”张家三婶给陆云雀倒了碗水递过去。
陆云雀接过碗“吨吨”的喝了一半,又呼了口气才缓缓开口。
陆云雀简洁的把今日发生的事儿给张家三婶儿说了一遍,双手捧着碗,一脸疑惑的样子,“三婶儿你说这事儿是谁说出去的呢?”
张家三婶儿摸摸下巴,想了想,也没想到是谁说出去的。
“这事儿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,但要说是谁说出去的确实不好说,毕竟都不是什么爱说杂话的人,况且要说出去早说了,这么久才说也没啥意思啊。”张家三婶儿开口说道。
陆云雀抿抿嘴。
“不过是谁也不重要了,反正这事儿现在说出来对你来说也算件好事儿,先前不是正担心李家郎君那事儿影响你的牙人名声吗,这下正好啊,永修县这地方房宅买卖是多,但做成大买卖的可不多,一年能有一两桩就算多的了,这事儿一传出去也可以帮你打响名号,不愁没人来找你卖房宅。”张家三婶儿坐下来,细细的给陆云雀分析着。
陆云雀端着碗安安静静的听着,张家三婶儿说的这些陆云雀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,所以心里也没多慌张,只是对把事情说出去的人十分好奇,想来看看张家三婶儿能不能有些头绪罢了。
两人又分析了半天,发现确实想不到是谁把事情说出去的,便不再猜了,反正猜也猜不到。
陆云雀又和三婶儿聊了些闲话便回家去了,走进房间把先前签的那些委托书全部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,发现其中大半都是中等的好宅子,最小的低价都得二十五两左右,陆云雀突然有点不真切的感觉。
这段时间真的就像在梦里一样,起起落落,自己活了这十几年,往年一年的波折都比不过这几月来得多。
陆云雀从小匣子里拿出自己的小册子,按照桌上委托书的轻重缓急来细细的安排着行程,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的时候,听见闭坊的钟声响了起来,陆云雀把笔放下,深吸一口气,伸展了一下四肢,站起来抖了抖衣衫,把桌上的东西都仔细的收拾好后,走进厨房捣鼓晚食去了。
一个人的饭食也没多讲究,随便弄了锅汤,又炒了些青菜,就着烤热的馕饼就算是一顿了。
第二天陆云雀一早就去看房宅去了。绘草图,谈底价,又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细细记录一番,因为接手的宅子多,一天至少得跑两座宅子,当真是忙得歇脚的时间都没有,一天下来腿都酸麻了,烧一盆热水端到床前泡脚,只觉得全身都舒畅了,直直的躺到**,好像回到了自己最初做庄宅牙人的日子。
那时候陆云雀每天都要跟着张家三婶儿跑宅子,当时也是夏初春末,房宅变动大,张家三婶儿是永修县有名的庄宅牙人,委托她的人很多,陆云雀刚刚入行很多事情还不算熟练,没接多少单子,天天跟在张家三婶儿后面打下手,背着个小水壶,身上挎个小布袋,里面装着几个小饼,头上还梳着小丫头梳的双丫髻,一天下来发带都散了大半,早上三婶儿也起的早,陆云雀那时候还小,梳头发费劲,总梳得乱糟糟的,张家三婶儿便让她把发带揣怀里,带她出去吃早食时,趁着端饼的片刻,给陆云雀把辫子扎好,那时候早食铺子的婆子们有时候觉得张家三婶扎得不好看,还上手来帮陆云雀扎,所以张家三婶儿常笑陆云雀是小姐派头丫鬟命,天天还有不同的婆子给她扎头发。
这么一晃就两年过去了啊,陆云雀把脚从木盆里拿出来,扯过放在一旁的帕子,把脚上的水擦干净了,将盆端了出去。
兴许是今天太累了,陆云雀躺到**不一会儿就睡着了,天上的月亮圆滚滚的,院子里的夜虫低声叫着,偶有风吹动树叶,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。
日子也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了,陆云雀手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大半,也渐渐得了闲暇。
因为已经开始入夏了,天气也有些热了起来,时值小满前后,许多农户也开始摆弄院前厅后的闲散土地,种些豆瓜,留给自家吃。
陆云雀也不例外,趁着这几日闲了下来,把院子东南角那片小农地打理出来,洒了些瓜果的种子下去,也没想它们能长得多好,能结两个时蔬果子就行了。
今日早上自己去近郊看房宅的时候,正好遇到和戚宝珠一家交好的胡大娘,今年春天的雨水丰富,书上的枇杷个个长得肥大,加上这半月基本上都是大晴天,原本青亮亮的枇杷全部变成了黄澄澄的,看着让人眼馋,胡大娘种了半面山坡的枇杷树,今年算是大丰收了,见陆云雀来了,连忙去坡上摘了一篓子枇杷,说是送给陆云雀和戚宝珠一家尝尝鲜。
胡大娘一家为人朴实,恨不得把这一大篓子全让陆云雀带走,陆云雀看见那一大背篓枇杷心里发慌,一想到要背着走那么远的路,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