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眉头大皱，斥道：“胡说八道！自古以来寻仙者甚众，亲眼见过仙的又有几人？能叫这么多人见着的，难道会是什么真仙？”
郑氏难得捞到落井下石的机会，便道：“母亲说的是。这种怪力乱神之事，别说咱家不信，就是宫里，多半也是半信半疑的。听说殿下此去并未明说祈福，可见只是去探个究竟，看看那是不是什么狐仙作祟罢了。”
金氏也附和了句，“母亲不必担心。太子殿下福泽深厚，若真是那等山精作祟，定然不敢近身。”
三妯娌翻来覆去也只会说这些话，老夫人听得不耐烦，转头招来长孙密谈。
“这事你事先可曾知情？怎么也不劝着点殿下？殿下万金之躯，山路艰险，万一出点什么事……”
“祖母放心。殿下这次出宫，消息来得猝不及防，底下人却是早有准备，山路早勘探过的，还点了一千兵马护送，出不了什么大事。您瞧，这不是平平安安回到宫里了么？不然，消息这会儿也传不出来。”
老夫人不放心，“殿下性子谨慎，不像是这等寻仙问道的人，怎么突然犯了糊涂？难道，他们就不怕陛下那边着恼？”
宋珩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，老夫人便懂了。
“竟是陛下之意？看来，陛下也对这寻仙之事心存疑窦啊！”
宋珩心道，可不是么，陛下又不是傻子，谁能信这么个圈套啊？
不过，在他那个怪梦里，事情却不是这么发展的。
几个月前，皇帝过完圣寿节就病了一场，当时吃了孟院正开的方子，药到病除，没两天就好了。但，梦里的皇帝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。
这位皇帝陛下本来就不是骁勇善战那一挂的，他爱诗文，身体不说孱弱，那起码也是文弱的。年纪也不算小了，乍然病上一场，缠绵病榻数日下来，不仅消耗精力，就连为数不多的理智都失踪了大半。
梦中宝象山居名声不显，但宋珩细细思量回忆过后，却悚然记起，梦里的皇帝病得断断续续，期间仿佛有道士入过宫。只是当时朝堂上各派系斗得如火如荼，宋珩注意力都被那些事吸引了去，便没留意过那一茬。
如今想来，那道士没准就跟宝象山居有关，这所谓的仙迹也成了皇帝想恢复健康抓住的救命稻草，只是秘而不宣罢了。
宋珩再次庆幸遇到了程初芍，不然，没有她的献药，皇帝病体孱弱，恐怕真会走上老路。
太子到宝象山访仙的事瞬间成了京城最热门八卦，妥妥将什么科举舞弊案的风头全压了下去，街头巷尾知不知道的都在议论此事。若不是宝象山下自那日起多了队驻兵，宝象山居也开始闭门谢客，恐怕还要带起一波营业热潮。
程初芍想了想，转头又给东宫献上数十车好药，全是她亲手摸过的，连每一根参须都不放过。
甭管皇帝太子在搞什么鬼名堂，她要抱稳大腿，就得将这大腿养得肥肥白白、健健康康才成，些许药材花费又算得了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