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郑乔荞明知道如云家的弟弟正好也在说亲,她的聘礼都被父母挪去做了未来弟妹的聘礼,都送到人家姑娘家里了,怎么可能讨要回来?
如云对郑乔荞失望透顶,争执时失言提及跟麒麟玉有关的那件旧事,又说自己陪着姑娘守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云云。
这些话也不知哪里触到了郑乔荞敏感的神经,反正,从那天起郑乔荞看她眼神就不大对。
那日如云本想去寺里求个前程,半路遇到个愿出十两银子让她帮忙相亲的富家小姐,她巴不得赚回聘礼还了男家,便照着刘玉珠的话去做了。不料那相亲对象行为轻佻,她险些露出马脚,好在最后还是平平安安拿到了银子。
如云把那十两银子和自己多年攒的体己还了聘礼,总算避开了这门不靠谱亲事,但也跟乳母结了怨。郑乔荞看她不顺眼,她也想尽快嫁出去,彼此都落得个自在。
没几日又有人来提亲,说是个小行商,如云父母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
结果,到了出门子那天,如云刚上轿就被迷晕,醒来后却发现自己不在什么喜房里,面前的也不是一把年纪的夫君,而是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子,自己身上还被搜刮了个干净,连根自尽的钗都不剩!
原来,那提亲的行商压根只是龟公客串的,是郑乔荞自掏腰包出了份聘礼,转头却把如云卖进了柳烟巷,京城的下等窑子里,就为永绝后患。
如云虽然温吞,却也是个刚烈女子,得知真相后开始绝食,还趁人不备抄起桌上蜡烛就往脸上烧,生生把自己毁了容!
程初芍恨恨道:“那老鸨见到手的肥鸭子飞了,气得火冒三丈,不仅狠狠揍了如云一顿,还照旧让她卖身,只是接的都是最穷最丑的客人。好在她不算太命苦,第一天就遇到了她那个开酒肆的夫君,虽然有些口吃、其貌不扬,却是个好人……”
听着前半段,宋珩恨不得回到一个月前,告诉自己别高抬贵手放郑乔荞一马,直接让郑家把她送进家庙算了,也省得她现在还有兴风作浪的本事。
但,听到这几句,他却挑了挑眉。
“逛窑子的好人?我倒不知,你现在对男人的评判标准这么低了……”
程初芍乜他一眼:“我双标不行吗?再说,如云的夫君又不是老嫖客,说是快三十了还讨不到婆娘,那天被人拉去开荤的,结果一眼看中了如云,就花了几年的积蓄把她买了回去,还说什么要把她送回娘家,再三书六礼娶她过门。这样的男人怎么算不上好了?”
“对对对,夫人说的都对。”宋珩肃容道:“这汉子是个好的,也就比我差一点点。”
程初芍嗤笑:“亏你好意思说?我上回听十五说,你十二岁就被人拉着去过百花阁了。”
宋珩拍案而起,然后一个趔趄,委委屈屈倒向她身上。
“胡说八道!我那时只是被人拉去吃酒,而且也只去了一次,那之后再没去过!夫人若是不信,我大可现在让十五来对质。”
程初芍勉力扶着他,没好气将他推到一旁榻上。
“行了,别打岔了,方才那个蒋少尹、汤翰林究竟怎么回事,你还没告诉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