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可不行。这儿挨着床,里头的气闻了对人不好,还是搬到门口安全些。”
门窗紧闭,屋内仅有他们二人,宋珩暂且无心风月,只咬紧牙关,努力地蹒跚而行。
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,程初芍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她刚搬进主屋第一天晚上的情景。
即便左看右看没看出明显痕迹,她还是怀疑那窗扇突然坏掉,八成是宋珩的人故意动了手脚。可她板着脸质问,他却一脸无辜否认,倒像是自己冤枉了他似的。
程初芍才惭愧了那么一小会,结果,睡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近来“治疗进展缓慢”的他居然不靠旁人搀扶,自己挪着下了床,还跟变戏法似的,从床架子后面掏出根拐杖来拄着,动作别提多流畅了,一看就极为熟练,这么干的时间不短了。
一声咳嗽过后,两人大眼瞪小眼,面面相觑许久,气氛倒比睡之前那点子忸怩不自在还要尴尬得多。
程初芍气得当晚就要搬回西厢去,逼得宋珩老实交代了自己的“罪状”,才勉为其难偃旗息鼓。
原来,他早就觉得有所好转,能勉强下地行走了。只是上回善林寺后山刺杀一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,生怕自己康复的消息传出去后再引杀身之祸,故而不动声色,瞒着除十五外的所有人,包括程初芍。
程初芍对这个待遇十分不满,却被宋珩有理有据说服。
到最后,她也不得不承认,自己看人管人确实不咋地,没法保证春晖院密不透风,传不出一点风声。再者,宋珩病情有所好转,她急于快些治好他,一定会要求改方子,就连针灸的法子也要跟着变一变。这些蛛丝马迹加起来,只怕那些藏匿在阴影里的死士不肯罢休。
于是,程初芍就光荣地成为了第三个知情人,每天偷偷摸摸给他喂药丸子,帮着他遮掩。
虽然宋珩打死不肯承认坏窗一事是自己干的,但经过此事,对程初芍来说,他在小事上的诺言已经一文不值,她认定了这厮是个有贼胆的,埋汰了他几日,倒也若无其事了。
“我觉得,膝盖附近还是没什么力气,要不再扎几针?”
程初芍回过神来,只见宋珩不知何时已绕回她面前,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看,眉宇间颇有些无奈。
她不觉有异,想了想说:“那行,你躺过去,我再给你委阳附近扎几针。”
宋珩慢吞吞躺下了。
程初芍半点忸怩之色都无,直接上手,把他宽松无比的裤腿往上一卷,直接卷到膝盖弯上面二寸位置,聚精会神地开始扎针。
“唉,可惜那钟离晔躲得无影无踪,不然把他抓回来,偷多点师,你这腿也能快点好。”她一边扎针一边嘀咕,完全没注意到宋珩表情。
宋珩抱着松软的枕头,暗暗磨牙。
本以为把她挪进来能增进感情,结果,这丫头才忸怩了几日,后面竟愈发平常心起来,看着他光裸的胳膊腿竟跟看牛羊猪肉似的!
两人相处得半点暧昧情愫都无,简直跟自动跳进老夫老妻模式似的!
这下,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