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氏作势打了宋璎两下,也唉声叹气道:“母亲,这丫头虽然笨了点,可话糙理不糙。咱们府里还有这么多姑娘要说亲,若是坏了名声,只怕不美。大嫂二嫂,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众所周知,卫国公府三房媳妇只有金氏日子过得最为舒坦。
金氏出身武将世家,虽然总因举止不够文雅被人私下诟病,可京中不少贵妇都羡慕她,主要是羡慕她娘家父兄颇具生财之道,夫君不染二色,子女全是嫡出,还生了对意头极好的龙凤胎。
郑氏、罗氏都没有亲生女儿,房里的姑娘都是庶出,但金氏不一样,她三个子女里头最像她、也最受她喜爱的就是宋璎这颗明珠了。
若说有人要抓住府里姑娘婚事的由头要个说法,人选自然非金氏莫属!
郑氏、罗氏名义上也是有女儿的,为着脸面体统,也免不得附和金氏一两句。尤其是一大堆庶女的罗氏,附和得就比郑氏更真切些。
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,没有一句话提到程初芍,却句句都在暗指程初芍这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。
宋珩眉眼低垂,嘴角紧抿,袖底动了动,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,一个激灵抬起头来。
身侧程初芍留意到了这一幕,心里有些古怪。
见他神色不悦,准备开腔,程初芍下意识凑过去,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无言的一个对视过后,宋珩竟平静了下来,只是眸底还带了些许担忧、疑虑。
程初芍冲他微微一笑,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。
她再次深吸口气,扬声道:“几位长辈先歇会,喘口气,别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愁坏了自己的身子。我有几句话,想跟老夫人和诸位都说一说。只是怕得罪人,不知老夫人可否先恕我无罪?”
装聋作哑了好一阵的老夫人眉头终于有所松动,眼皮却依旧耷拉着不正眼看人。
“什么罪不罪的?有话就直说!别学着那些人整日嗡嗡嗡的,就会兜圈子不讲正题,听得人烦得很!”
郑氏三人脸色微微一变,对老夫人是敢怒不敢言,看向程初芍的眼神却都跟刀子似的。
程初芍恍若未闻,肃容道:“既有老夫人的允诺,那我就直说了。我这人心直口快,也没什么家学渊源,若有冒犯之处,还请三位夫人见谅!您几位方才指桑骂槐、含沙射影,无非就是说我如何如何行止不端,恐怕坏了府上的名声,害得姑娘们嫁不出去。我也觉得这话十分在理,并且深感忧心!”
郑氏露出一丝诧异,语重心长道:“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。咱们国公府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,你若自请下堂和离,这事也就能兜圆过去了……”
闻言,宋珩陡然抬头看向郑氏,后者不由自主就噤了声。
程初芍赶紧退后半步,从背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袍子。
她酝酿了下情绪,继续愁眉苦脸道:“世子夫人说的是啊。可我仔细一想,若这套道理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话,恐怕您几位也没机会站在这儿指责我了。哦不对,若‘行止不端’的女子都该被休回家,您三位的夫君恐怕也没机会降世,我就更没机会嫁入府上了。您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