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初芍正杵在铜镜前发呆,外头又有人进来了。
“姑娘,这卫国公府也太过分了!虽说他们门楣高一些,可咱们府上也是堂堂伯府,您更是全伯府唯一尊贵的嫡女,这么委委屈屈嫁过来给那个废人冲喜,他们竟还这么下姑娘脸面,叫我们两个去做那些搬搬抬抬的粗重活计!”
先声夺人的是个穿桃色衣裙的少女,生得也有几分姿色,眉眼间气势就比旁边那个水蓝衣裙的强不少。
原主的记忆马上提醒程初芍,这是她的两个陪嫁婢女,贴身伺候的。穿桃粉色的是千桃,穿水蓝的是小鱼。
程初芍多看了千桃两眼,没吱声。
小鱼却扯了扯千桃的袖子,弱弱道:“姑娘已经嫁进卫国公府了,该改口叫大少夫人了。不然,要是被人听到,怕是不好。”说罢,还怯怯看了程初芍一眼。
千桃撇嘴:“就你多事!姑娘都没说我呢,你凭什么管我?”
她继续跟程初芍抱怨:“姑娘,您都不知道卫国公府那帮刁奴多讨厌,简直把我们当死人,当着我们的面就敢说您的坏话。您如今成了大少夫人,可不能由那帮丫鬟婆子欺负了去……”
程初芍懒得听她絮叨,慢吞吞开口:“小鱼说的没错,确实该改口了。这里是卫国公府,不是平阳伯府。我们初来乍到,还是安分些吧。”
原主父亲是平阳伯,一个靠着祖荫混日子的落魄伯爷,若不是娶了原主那位性子刚强、擅长理财、娘家强势的母亲,恐怕早就落败了。在京城勋贵圈子里,平阳伯府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,远不及位高权重、还曾出过一位皇后娘娘的卫国公府!
千桃不情愿地告了声罪,就被程初芍打发去取晚饭了。
已经快天黑了,她顶着这一身的古代新嫁娘装备实在难受,迫不及待想要洗漱放松了,小鱼也被她支使出去打热水。
程初芍在屋里默默坐了会,开始给自己拆发髻。
她不熟悉古代发髻是怎么缠绕的,好在原主留下的记忆里有点干货,磕磕绊绊了一会,竟也顺利将那繁复发髻拆开。
原主今天作为新嫁娘,化的妆并不很浓,许是因为新郎官卧病在床,这桩喜事里又多了几分悲意的缘故,妆娘不敢下手太重,怕显得太喜庆惹怒卫国公府。
程初芍坐在梳妆台前,一手托腮,一手持梳,给自己慢慢梳头,整理思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