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之间,他从小到大最敬重的表哥死了,刚刚生出几分爱慕之心的女人,利用了他,还想要他的命。
“卫清酒,你竟然骗我。”
尤彷跪在地上,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弯刀正在向他走来,也能感觉到来自弯刀身上的杀气,但他没有了将长剑举起来的力气,眼眶被泪水侵占,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。
“——是的,我骗了你,尤彷。”就在这时候,卫清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她迎着尤彷难以置信的目光,摘下了戴在脸上的火狐面具,站在了两人的面前。
弯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卫清酒手中的面具,没有说什么。
尤彷缓缓抬起头,待他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后,他冷冷笑了一声,抬头看着卫清酒那双依旧清冷疏离的眼:
“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卫女官,门主已死,我现在束手就擒了,你可称心如意了?你指使弯刀杀了门主,你有没有想过,你和杀手门的门主又有什么区别?”
卫清酒没有否认尤彷的话,她平静地站在尤彷身前,回应道:
“你说得没有错,无用刀已经死了,我是特意来道歉的。”
卫清酒的本意,并不是真的想要无用刀的命。
她在和弯刀沟通的时候,两人约好了要他留下无用刀的活口,这样还能得到他的供述,让他在公堂上得到应有的惩罚。
但卫清酒始终对他不是特别信任,还特意安排了官兵,希望能在弯刀成功袭击无用刀后,及时将他救助下来,可未曾想,向来喜欢折磨伤者致死的弯刀,这一次却是一刀毙命,等到官兵们出现时,还是没能赶上。
弯刀听到这里,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,那可怖的伤疤也变得狰狞起来:
“我没有留人性命的习惯,而且他可是我的挚友,我怎么可能折磨他?我定是会给他一个痛快的……况且卫女官,你交给我的任务,我也是一定会做到的,为了我的孩子,你说对吧?”
听到弯刀这样藐视人命的话,尤彷和卫清酒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,他以为自己是个多么负责多么感天动地的父亲,实际上,他不过是以儿子作为借口,打着慈父的旗号,做着那些伤天害理的事,还不忘标榜自己。
“弯刀,我们的约定是让无用刀和尤彷得到他们相应的惩罚,并不是要他们的命,这和我想要的不一样,所以,我决定了,”卫清酒缓慢抬眼,冷冷地将身边的尤彷扶起来,开口道,“我决定等到你死前的最后一刻,再告诉你你孩子的下落。”
尤彷惊愕地转过头看向卫清酒,他对弯刀太过了解了,弯刀其人对约定的事特别执着,更不要说是和他孩子有关的约定,从前和弯刀约定最后却没有遵守的人,最后都没能存活下来。
果然,弯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他的脸色沉郁下来,方才还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凝结了一层冰霜。
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刀柄,刀锋在月光下发出了幽深的亮光:“我死前?那你猜猜看,你死前的最后一刻,还会不会告诉我?”
言罢,他调转刀刃的方向,直冲卫清酒而来。
卫清酒还以为能和弯刀多拖延几句,直到拖到大理寺的人赶来,可她根本没有料到,弯刀竟然会这样二话不说就来取她的性命。
毫无招架之力的她,连闪躲都没来得及,只闻见浓烈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,霸道蛮横地灌入她的鼻腔,同时,弯刀刃带着夜晚的冷风和逼人的杀意,毫不留情地袭向了卫清酒。
直到弯刀的脸近在咫尺,卫清酒才反应过来,与此同时,她也感受到来自胸口的逐渐扩散开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