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亲队伍按照原定的时间,进入了京州境内。
偌大的马车内,厉知意的脸上化着艳丽而不失庄重的妆容,额头上描着的是朔方最为传统的只有在最重要场合才会描上的花钿,身上穿着的也是从朔方带来的全新的嫁衣。
厉知意自己一个人端正地坐在马车内,双手手心朝上交叠着放在腿上。
她头上盖着红盖头,盖头心也轻轻左右扫,弄得她浑身不自在。
厉知意把手抬起来,正准备把红盖头掀起来透透气,隔着窗户在马车外边看着厉知意的老妆娘,赶紧叫停了厉知意的行为。
“公主!快快把手放下!”她把马车的窗帘扎起来,就是为了能在外面好好监视厉知意的一举一动,“可不能动这盖头呀,这盖头只能是新郎倌才能掀开,不然可就不吉利了!”
厉知意隔着红盖头,朦胧地瞄了一眼站在窗户外头的妆娘,见她言辞特别激动,只得乖乖把手重新放回原位,用力地支起自己的脊背,好让那穗子不再瘙着手心。
马车另一侧的窗帘也挽着,卫清酒和程意卿站在这一侧,陪同着马车往前走着。
“公主,我们现在已经入了京州的城门了,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,也是宫内的人们第一次见你,要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,仪式这一块千万不要出什么错漏才好。”卫清酒想着王宫内那些各个心怀鬼胎的嫔妃,就不由得为厉知意担心起来,不知不觉,说话的语气就不自觉地啰嗦起来,“不过好在你要嫁的是三皇子,三皇子性子淡些,身边也没有别人,定不会让公主受什么委屈。”
程意卿双手交叠抱在胸前,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来:“女官放心,有我在,定不会让谁把公主欺负了去。”
听见两人的对话,厉知意也不像先前那样局促紧张了,她搓了搓手,压低声音问道:
“卫女官,陆使臣还是没说话,自己一个人呆在马车里吗?”
提及陆随,卫清酒的笑容淡了淡,担心地点了点头。
对一个几乎从来没有受过挫折的人来说,一次沉重的打击很可能会直接把他给击溃。
自从成疆被弯刀杀死后,陆随就一言不发,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。
他自己一个人呆在一架马车上,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多,也没能听见他再说什么。
卫清酒和陆一他们都很担心,看来这一次事件给陆随的打击不小。
“让他静静也好,这种事我们无法感同身受,只能陪在他身边,别的什么也都做不了。”卫清酒无奈地笑了笑,看向那架小马车时的眼神,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,“公主前要莫要被影响了心情了,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。”
三人说着话,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京州的城中。
这还是大槃首位从朔方送来的和亲公主,街上早已围堵了密密麻麻的百姓,所有人都特地赶来,只为了能看这送亲队伍的繁华,也想看看这朔方的公主是个什么模样。
听见马车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喧闹,厉知意便也知道了自己进入了京州城内的。
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悄悄用手伸进了盖头里,趁着妆娘不注意,小心翼翼地用手把盖头拱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,一脸期待地看向了窗外。
她曾听卫清酒说过,京州的城中特别热闹特别美,宽阔的街道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面,街边也蹲着很多买各种各样小食的小摊贩,每走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撞见耍猴买艺的表演。
毕竟从前她没看见过,往后嫁入了宫里,怕以后也很难见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