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乃圣上亲封的大理寺女官,今日是特地来拜见宁公公您的。”卫清酒微笑地说着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而又真诚,“我与夏公公有些交情,听他说过在他敬重的人里,宁公公您是不得不提的人。”
原本看着卫清酒还有些半信半疑的宁公公,这会儿在听了卫清酒的奉承话后,就彻底放下了心防,双手也不自觉地负在身后。
“那是自然的,从前我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时候,他连给皇上端个茶水的机会都没有呢,”宁公公毕竟也是人精,在对卫清酒的奉承话极为受用之后,他斜眼瞄着看她,歪声歪气地道,“女官今日来,恐怕不单单只是看望我这个老头子的吧?”
卫清酒笑了笑,开门见山地说:
“是这样,殿下让我到循罪司来看一个案卷,还需要劳烦公公给开个门。”
她说的时候,刻意不说清是什么殿下,也不说明是哪个案卷,为了不让宁公公生出更多的疑问,她还从腰间拿出了皇帝先前御赐的腰牌,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:
“您是宫里的老人了,大理寺办案您也知道的吧?到处查来查去,写案卷送案卷,这不,又让我来看案卷来了。”
宁公公没有接过腰牌,只抬眼看了一眼便知道腰牌的真假。
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往身上摸索着钥匙,有些不情不愿地带着卫清酒往前边不远处的循罪司走去。
“你说你什么时候来不好,偏得在这时候来,我都已经把几处门窗都给落了大锁了。”
宁公公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,自己嘟嘟囔囔说着,手下开锁的活计也没停下。
就在这时候,他似乎是被自己所说的话点醒了。
宁公公的钥匙转到一半被停了下来,他背朝着卫清酒,幽幽问道:
“女官方才说的‘殿下’,是哪位殿下来着?”
卫清酒心道不妙,本以为像宁公公这样的人,只要不停地给他戴高帽,他就会得意地不知所以,放松警惕,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。
她从容地笑了笑,反问道:“公公说笑了,在这宫中,还能有几个殿下。”
“哎,那可就多了,”宁公公说着,双手从开了一半的门锁上放了下来,在卫清酒有些失神的眼神中,慢吞吞地掰起了手指,“让我算算啊,皇上,太子,皇子,这不都可以叫作殿下嘛?所以我问你,命令你来的人,究竟是哪位殿下?”
“还有,我也需要去好好问一问,究竟是哪位殿下,差人来查卷宗,是在这夜深人静的亥时,难道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不成?”
“公公这样说,就有些冒犯了。”卫清酒看着眼前那把被开到一半的锁头,不自禁地咬紧看了下唇,“咱们都不过是当差的,上头人要我们做什么那我们就做什么,没有他们那么多的花花肠子。倒是宁公公,怪不得皇上要给您安排这么个闲职,看来皇上着实是想让您在这宫中安度晚年的。”
可这会儿,卫清酒仿佛已经被看穿了,听着她违心的奉承话,宁公公不为所动地微微抬头,认真地看着卫清酒的双眼:
“女官还是没告诉我——是哪位殿下来着?也方便我事后,前去核对一番。”
卫清酒表面上不动声色,实则心里已然慌了神。
她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她现场胡诌的,倘若她真的瞎说些名字来,恐怕又是会惹祸上身的。
卫清酒正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,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威严而又沉稳的声音。
“是我让她来的。”
卫清酒怔住,她缓缓回过头来。
是三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