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随敛眉,在见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后,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贸然进入。
“他进去之后,都做了什么?”
唐夫人想了想后说道:
“他进来,先是看了我们一眼,大概是想抓我们走的,可后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,他转身跑到桌子前,把上面的那些草药全都装走了,然后他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了这个布条,丢在了地上后,从窗户翻跟头跳出去了!”
陆随有些不解,这青鸾在抓了卫清酒之后没多久,又冒着巨大的风险返回来,而这次他返回不是为了把剩下的人都带走,而是为了把这些药都偷走?
“是卫清酒让他来拿药的。”
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,青鸾就不再抓人,反而变成了抢药,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卫清酒成功说服了青鸾。
而青鸾偷的那些药,都是用来医治瘟疫的草药,并没有其他别的功效。
难道是——
陆随心中已经有了一种猜想,他抬步冲了出去,对着还能见到的青鸾的背影高声喊:
“青鸾,你要草药,这里还有!”
说完,他就转身命令周围的捕快,叫他们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草药全部带来,就这样放在破庙的后院中央,堆成一座小草药堆,吸引青鸾来拿。
果然,在听见陆随的喊话后,青鸾犹豫地转头,他掂了掂自己背上草药的重量,又看了看远处那个还在不断往上垒的草药堆,动了回去的念头。
陆一抓准时机,这一次他有十足的把握,可以抓住青鸾。
可当他刚准备伸出手,就被身后的洛雪拦住了。
“不要动他!他拿的都是治病的草药,让他拿!说不定是要留给酒儿喝的!”
陆一想了想后,有些不甘心地握紧拳头,想到这可能是疫病缠身的卫清酒唯一的生存的希望,他把手收了回来。
青鸾重新回到了破庙,这一次他更加谨慎,因为周围几十双眼睛都在远处死死盯着他,却没有一个上来想要抓他的。
仿佛看出了青鸾此时的怀疑,陆随对捕快们喊话,但其实也是为了让青鸾安心:
“所有人都不许上前,青鸾拿来了我要的东西,作为谢礼,这里所有的草药他都可以拿走!”
青鸾听见了陆随的话,想起了卫清酒临行前确实告诉了他,那张布条就是交换的筹码,他这才放心许多,开始用旁边准备好的布包,用力地往里塞草药。
“你放心,还有很多,”陆随放缓说话的速度,努力想让青鸾听清,“等傍晚你再来,本官还有更多草药等着你来取!”
青鸾听了很高兴,兴奋地围着装着草药的布包转了好几圈,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把草药背在了背上,大摇大摆地走了。
陆一和洛雪看着青鸾的背影,回到了陆随身边。
“大人,真的不追吗?”陆一犹豫着问,“他背上背了这么多东西,是个好时机,如果我和洛雪跟着,也许能跟着找到他的藏身之地。”
陆随摇头,目送着青鸾渐行渐远:
“虽然他脸上都被毛发覆盖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我依旧能从他的行为动作可以看出,他是一个极其小心,极度谨慎的人。一个常年生活在林中的人,对于各种各样的陷阱是很了解的,如果我们用这个方式试探他,他一定会在半途中就发现你们,轻则把你们甩掉再不出现,重则惹怒他,他再迁怒于那些失踪者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陆一皱着眉头:“可是大人,你这样说,他傍晚还会来吗?”
“会的,”陆随笃定地道,“他的动作小心谨慎,戒备心很强,但我只简单跟他说了几句,他就相信了我,重新回到了破庙。他太单纯,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好意了。”
只要这一次他在回去的路上,当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,能安全到达栖息地,下一次他再去拿草药的时候,就会完全放下戒备,认为同样不会有人跟踪。
到傍晚时分,陆一和洛雪再跟踪他,就不会被发现了。
“到那个时候,就是我们找到所有失踪者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