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出门前,陆一看了一眼一前一后两辆马车,犹豫地看了一眼卫清酒:
“小酒啊,我感觉你坐前面那辆马车会宽敞一些,你自己感觉呢?”
卫清酒勉强冲他笑了一声:
“宽敞就留给你吧陆大哥,尊老爱幼。”
她没有丝毫犹豫,牵着洛雪的手就上了后面那辆小马车。
陆一只得迈着沉重的步子踏上了第一辆马车。
掀开车帘,陆随已经正襟危坐在马车的正中央了,刚才他们在旁边的对话陆随应该也听见了。
在看到陆一上车后,他若无其事地问了句:
“人都到齐了吗?”
“齐了大人,可以出发了。”
陆一平时都是坐在马车外面的,这会儿要和陆随面对面坐着,只感觉浑身不自在,隔一会儿挪一下屁-股,隔一会儿换个动作,还总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。
正在闭目养神的陆随忍无可忍,侧过脸悠悠地看着他:
“你屁-股上长刺了?”
陆一苦笑着解释道:“大人,我坐不惯这软垫子,总感觉要陷下去似的……不如我坐到后面那辆去,也省得打扰到大人你。”
他的笑容格外殷勤,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些。
陆随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。
“随你,你去吧。”他说到一半,看似随意地指了指手边的那一碟蜜饯果干,“顺便把这一盘拿到后面去,一股甜味闻着更燥热了。”
陆一这才发现马车内的小案板上放着一盘点心,平时因为卫清酒晕车严重,整理马车的人听了陆随的吩咐后,都会在里面准备一盘。
大概布置马车的人也没想到,今日卫姑娘会坐到后面去吧?
陆一看着那一盘蜜饯,立马咧嘴笑开了,就像有了底气似的,捧着那一盘子转身就跳下了马车。
刚把后面那辆马车的帘布掀起,就看见卫清酒脸色惨白地俯身干呕,坐在旁边的洛雪一脸担心地抚着她的背。
“天啦,我还是第一次见正在马车上晕车晕得这么严重的,”她抬头正好看见端着一盘蜜饯的陆一,就像见到救星似的,“陆一!快来看看小酒!这才行车半日就晕成这样,这要到苏州,可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!”
陆一把平时卫清酒常吃的果干递了过去,将马车上的窗帘卷起后,还不忘不合时宜地说句:
“还是大人心细,知道让我把这盘救命的果干给小酒带过来。”
洛雪随声附和道:“也是,我看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子,多半也不会想到这一点。”
卫清酒逐渐缓了过来,看上去像是把两人的说情听进去了,但却对陆随送蜜饯来的事只字不提。
“谢谢陆大哥了。”
前往苏州的路途遥远,加上案情紧迫,马车必须日夜不停地赶路,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苏州城。
他们出门后的第三天傍晚,就在卫清酒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几匹马彻底跑累了,躺在地上大声喘着气,马夫也长长呼出一口气,对马车里的卫清酒说:
“太好了,卫女官,总算是到了苏州了。”
此言一出,旁边两个人也终于是放松下来,而卫清酒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,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扶着路边一棵松树,“哗”地吐了。
行路三天,卫清酒本就清瘦的脸上更是瘦了整整一圈,加上几乎都没吃下什么,这会儿吐的多半是水。
吐完腹水后,她好一阵头晕目眩,旁边顺势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来,卫清酒以为是陆一,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这只手的手臂。
“吐成这样,检验结果也会有影响,今日你就不必跟着了,先去驿站休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