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紧接着,一个人站了出来。
房琪娇惊讶地转过头,看着身子还没好全的、被家人搀扶着到公堂上来的孟璟炜。
“两位大人,我挨板子是我妨碍大人办案活该,和房琪娇没有关系,我原谅她,请大人宽恕他们!”
“还有我们!”与此同时,一些女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,是王二府里的那些妻妾,一个孩子捧着一封签了名的信,递交给了拦住他们的衙役,“我们是死者王二的家眷,今日特意赶来,就是送上谅解书,为他们兄妹俩求情的。”
卫清酒愣了愣,看向为首的秦夫人,依旧是当日见到的那样,沉稳干练。
魏骁惊讶地问:“他们可是杀害了你们丈夫的凶手,你们为何这般大度,要谅解他们?”
“魏大人,我的这位妹妹已经向我坦白了老爷从前的罪行,”秦夫人指着站在边上的柳氏,柳氏虽然畏首畏尾,却还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。秦夫人继续道,“先前我并不知道这后面的许多事,还想要替老爷瞒着,想着给他死后留一个好名声。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,这只会让这些仇恨继续堆积下去。只有谅解行善,才能为老爷和其子孙赎罪积德。”
秦夫人说完,面无表情地看了白骞一眼,脸上的表情没有恨也没有同情。
“来了来了,我们也来了呢。集香楼的大妈妈消息灵通,在知道了当初那个哑女背后的故事后,听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心疼的不行,带着一群姑娘们就上堂来求情来了,“大人,咱们也是来求情的。当年严格来说,是我没保护好她,要是我多问几句,知道了内情,我绝对会帮助他们娘儿仨的,说到底,这都是我的错!大妈妈我愿意担责!”
……
就这样,越来越多的人来了,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这一对兄妹的身后。
不说那些死者是否罪有应得,只怜这一家人的悲惨遭遇。
白骞拉着房琪娇的手,两人挺着笔直的腰杆,在堂上并排跪着,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最后的宣判。
魏骁一敲惊堂木,命文书记录下了这三起案件的最终结果。
“宣,犯人白骞、房琪娇,杀害吕梁、王二以及‘窄头黄’黄乘海,证据确凿,且凶犯俱已认罪,判秋后斩立决!”
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,魏骁紧接着话锋一转,补充道:“但这只是本官的判决,是否真的执行是要递交到圣上面前,由圣上亲自定夺的。本官会把详尽的线索和百姓的声音一并呈交到圣上面前,但愿圣上能够宽恕你们,免你们的死罪。”
虽然魏骁的话是在安慰大家,但是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什么希望。
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,卫清酒站了出来。
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手书,和一块沉甸甸的腰牌。
魏骁接过手书后,打开看了看,没想到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振奋起来,赶紧站起身去看她手里的那块腰牌。
“这,这是陆大人亲手写的手书?!陆大人,你早就在升堂之前,就已经准备好了?”
而卫清酒手中的那块腰牌,正是陆随随身携带着的那块钦差大臣的身份腰牌。
陆随依旧是沉默着坐在轮椅上,手指轻轻转动着卫清酒赠予他的那枚扳指。
卫清酒开口向众人解释道:
“大人一定会对案件秉公办理,律法无情,但并不代表圣意也无情。陆大人昨天夜里就已经写好了这封陈情信,为白骞兄妹俩陈情。”
“虽然他们两个是敌国子民,但这么多年已经完全融入了槃国,并且白骞也对我们的国土做出了许多贡献。陆大人建议,将两人的秋后处斩改为流放,就流放到从前景国所在的流放地,也就是现在的鸦舞湾州。”
“有了钦差大臣的腰牌,圣上一定会重视陆大人的提议的。”
所有人听了这番话,几乎都振奋了起来,陆随的开口求情,和百姓们的声音,一定可以改变这对兄妹两人的命运。
房氏夫妇醒来后,两人纷纷喜极而泣,冲到这对兄妹面前,将他们两个人都拥入怀中。
“如果你们这次能够活下来,就去鸦舞湾吧!我们两个把家产全都卖了,我们四个一起去鸦舞湾州安家!”
白骞听后呆在原地:“四个?连我也?”
“你是娇儿的亲哥哥,那也是我们的亲儿子,”房老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“儿子”,破涕为笑,“过了这个坎,谁也不能再把我们一家四口分开了!”
……
最后下堂,本案终于有了个还算圆满的结果。
白骞要被押回地牢之前,请示了衙役后,走到陆随和卫清酒面前,要给他们带话。
陆随挑眉:“怎么?要道谢的话,那就不必了。”
“陆兄,”白骞郑重其事地说,“往后你要小心了,有人要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