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清酒几乎都没有经过思考,就点头确认了。
“王二是个无病无灾的壮年男子,要把一个这样的男子活活溺死,还要抓着他的头撞出血痕,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的。”
而且这个凶手是个有想法,但对检验一事一窍不通的大老粗。
卫清酒肯定地说:“这两个案子最大的共同点就是,凶手都极力想要掩盖自己的踪迹,想要伪装成意外,但他的手法拙劣到我几乎不用检验,就能一眼看出破绽。”
陆一第一次跟上了卫清酒的思路,他再追问:
“可这凶手杀害吕梁可是活活痛殴致死的,他那样恨吕梁,反观这王二身上,几乎一点伤都看不到,难道是因为对他的恨不够深?”
卫清酒摇了摇头:“凶手对他的恨,绝不比吕梁少。”
她抬手指向水池边的地上,将四周满满的水渍指出来给陆一看。
“男子区浴池的水并不是天天更换的,而且每个分区浴池的水量都是一致的,你从池子里这一道水痕可以看出,在此之前的水量是很多的。”
可现在,这个池子里的水几乎有半数都在池子外边,被溅得到处都是。
陆一看了看一地的水,又看了看卫清酒严肃的表情,下意识咽了口唾沫:“这些水,说明了什么?”
“说明了,凶手一直在折磨死者,”卫清酒看着陆一的眼睛,帮他重现着死者的生前遭遇,“凶手摁住死者的头,将他摁在水中看着死者不断地挣扎,眼看着死者已经快要窒息了,再把他松开,当死者大口呼吸的时候,再次将其摁在水中,这样不断地折磨他,看他挣扎。”
也只有做到这种程度,才会让近半数的水都这样喷溅得到处都是。
从王二腹中满满的水和口鼻的泡沫量,都可以推断出这一结论。
“池水中有这么多出血量,而池子外面的水都是干净的。说明凶手是在死者被溺死之后,才将其头部重创。”
凶手在折磨完死者后,还不忘把现场伪造一下,说明他在杀人之前就已经有了计划,要怎么做,要怎么伪造现场。
陆一在卫清酒解释了以后,终于看明白这一地的水有什么意义。
初检已经结束,卫清酒和陆一跟着魏骁来到王家的大厅。
接下来就是对王二的妻妾进行例行审问。
陆一边走着边推断:“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共同得罪的人。”
“而且这个人的仇恨很深,”卫清酒垂眸思考,“现在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凶手的恨意是因为什么,他的复仇究竟有没有结束,还有没有他想要制裁的人……”
两人刚走到大厅门口,卫清酒的衣袖就被人拽住了。
她定睛一看,便是昨晚见到的王二的妾室,柳氏。
却见柳氏眼睛都哭肿了,神色紧张地颤抖着,求救一般地看着卫清酒,用已经哭哑了的声音说:
“女官,我有事情想要跟你汇报,请你,请你保护我——”
可还没等她说完,从她身后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,声音从柳氏的头顶幽幽传来:
“我房里的花茶空了,你去添。”
柳氏周身轻颤,再不敢多看卫清酒一眼,立马佝偻着身子离开了。
那妇女便是王二的正妻秦夫人。
秦夫人脸上也满是悲伤,但她毕竟是王家的正房妻子,不想那些妾室哭得梨花带雨。
她迎上卫清酒好奇的目光,微微笑着解释道:
“柳氏从前在集香楼被打惯了,经常会发疯症让人救她,女官不必理会。”
说完,她抬步走到厅中,回应魏饶的问话。
而卫清酒的目光始终盯着柳氏的背影,许久方才收回。
秦夫人前脚刚踏进厅中,之前这些妾室震耳欲聋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,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低头等着秦夫人发话。
“所有人都给我听着,魏大人问话你们就如实回答,要是让我发现有人添油加醋想要抹黑老爷,我定不轻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