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嫌犯孟璟炜已经带到。”
被带到堂上的孟璟炜跪在地上,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面的魏骁,先是一愣,随后他慌张地在左右张望着,嘴里急促地说着:
“完了,完了,陆大人呢?我的陆大人呢?”
魏骁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厌烦,他用力一拍惊堂木:
“吵什么吵!你这案子本官才是主审,何须劳烦陆大人?”
“不行!陆大人是来给我伸冤的,陆大人要是不在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!”孟璟炜全身因恐惧而战栗,他看见站在一旁的卫清酒,惊喜着扑过去问她,“姑娘,那天你和陆大人在一起的对吧?你帮我去找找他行吗?我有冤情啊,我有大冤!”
他丝毫不顾现在自己身在庄严的王法大堂,完全是循着本能在堂上胡闹。
魏骁本就脾气不好,他见控制不住孟璟炜,直接拿了个判签,二话不说就丢了下去:
“给我打他十板子,打安静了再开始!给我打!”
就这样,还没开始堂审,孟璟炜先挨了十板子。
在孟璟炜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,陆随来了。
卫清酒听见了堂外传来陆随压抑着的咳嗽声,立马转过身朝门口看去,几个守着堂口的衙役见到陆随就退了开来,让出条路。
他穿着雾青色内衫,底子用黛色丝线绣着云雾绕远山图,外衣是一件较厚的乌色金线袍,看上去霸气而威严。
陆随进来后只淡淡看了孟璟炜一眼,便走到副审的位置坐下,随行的陆一立刻端上来热茶水,给陆随满上。
“陆大人来了……能来帮我了,太好了……”
孟璟炜从罚凳上爬了下来,龇牙咧嘴地捂着屁-股,但看见了陆随就像服下了颗定心丸,再也不像方才那般大吵大闹了。
魏骁摸了摸胡须:“陆大人来了,近来身体可好些了?”
陆随头也没抬,极其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,陆一笑道:
“多谢魏大人关怀我家大人。大人他身体向来康健,不过小小咳疾不碍事的。”
怎么不碍事。
卫清酒从陆随进门到坐下,双眼就一只盯着他,观察着他的状况。
旁人看他好像还和寻常一样冷冷淡淡,随性无礼,但卫清酒能看出他的勉强。
陆随的外袍从来都是像个披风似的挂在肩上,连个扣子都不扣的,现在却破天荒地好好穿上了,大约是咳疾又引了风寒,身子发冷了。
陆随从前上堂,整场下来也就浅品两三盏茶,这会儿坐下就喝了满满两杯香菊茶,那肯定还是喉咙发干发疼了。
还有方才见到孟璟炜挨板子,和魏骁假意的关心,放在平日里他怎么都会嘲上几句的。
难道嗓子咳哑了吗?
让他副审会不会还是太勉强了,要不要劝大人回去休息?
“……卫女官?”魏骁有些不满地看着一旁呆呆盯着陆随看的卫清酒,“卫女官,本官叫你陈述一下复检内容,你可听见了?”
卫清酒仍旧沉浸在担忧中,全然没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,等着她开口。
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,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,陆随缓缓侧过身来,与她对视的目光柔和了些许。
卫清酒微愣,陆随缓缓开口对魏骁说:
“验尸格目上写的清清楚楚,随便找个文书念就是了,还需劳烦卫女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