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随饶有趣味地看着卫清酒吵赢了的侧脸，再看向她的目光不自觉变得不一样起来。
是她扭转了自己曾经对女子的轻视，也是她让他觉得，男子与女子本就平等。
小院中，兰梦的活计干完了，她笑得也像个孩子一般，开心地跑到了小院外，和女儿一起**起了秋千。
在母女俩清脆动人的笑声中，驴车再次行动，他们前往了第二个目的地。
青楼女子，冰冰之墓。
冰冰就是那个多年前，洛雪为其顶罪的妓-女，也是陈峰临死前最为惦记的女子。
卫清酒一路上设想了很多种场景，也许自己能见到一个青楼花魁，美艳绝伦，也许自己能见到一个落魄的女子，靠乞讨度日，又或是她早已嫁作他人妇。
却未曾想，早在洛雪离开宁州没多久，冰冰就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陆随看着这块只写了四个字的墓碑，对卫清酒道：
“据说是陈峰生前已经染上了不干净的病，早早便传给了她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接待了个有头有脸的贵公子。”
后面的故事可想而知，贵公子气不过，将她狠狠地报复了一通。
无名无姓的贱籍女子，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，被人随意对待，埋在这荒郊野岭，坟前长满了蒲草。
让人不住唏嘘。
卫清酒蹲下来，用衣袖擦了擦墓碑上的污渍，露出了上面的字迹。
她在墓前双手合十拜了拜，不对她作任何评价。
在回去私宅的路上，三人都显得有些沉默。
卫清酒打破尴尬的气氛，开口道：
“洛雪姐姐拜托我的事我也都算替她完成了，只愿她往后能大步大步地向前走，不要再回头看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陆随没有看她，轻声发问：“你还会回头吗？”
卫清酒看着不断退后的街景，和眼前缓缓下降的夕阳，轻轻摇了摇头：
“大人，我从未回头看。我一直，一直在往前走着。”
落霞撒在她的脸上，将她清丽的脸衬的愈发光亮。
就在这时，驴车被人拦了下来。
是薛乔儿的家人。
“陆大人，我们是特意赶来谢谢你的。”
陆随微愣，这是第一次有人举家向他道谢。
陆一赶紧叫停了驴车，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，恨不得这一刻自己变成画师，把这个场景给完完整整画下来。
薛乔儿的父母感激地握住了陆随的手，陆随身形一僵，却没有将他们甩开。
“感谢您还我女儿公道，陆大人，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人，我们一家人将永远祝福你，还有陆侍卫和卫女官，愿你们前程似锦，一路顺遂。”
卫清酒好奇地看着陆随，期待着他的反应，是尴尬躲避？还是冷漠收手？
谁知陆随忽然点了点头，笑了。
他丰神俊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样温暖的笑容，连他那冰冷的棱角都变得柔和了。
卫清酒这一眼竟看失了神，心中莫名的想，若是陆大人能总是这样笑，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。
“怎么？”
陆随的话打断了卫清酒的神思，她恍惚间竟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：
“大人笑起来好看。”
陆随吃愣，清了清嗓子，在陆一鬼鬼祟祟的笑容中，别过了视线：
“说什么呢……走吧，明日跟本官回京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