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捧着卫清酒穿着鞋的脚,看了看鞋底,又看了看卫清酒的脸。
“姑娘总是不方便脱鞋的,我大概能从你的鞋底看出你的脚型。”
卫清酒微愣,着张诚钰不仅能看出脚型,还能看出自己的真实性别?
许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看着她惊讶的表情,张诚钰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陆随看了他一眼,对卫清酒解释道:“女子行路时步子迈得小,脚步碎且小心,不如男鞋那般磨损的多;这双鞋比你的脚大出一圈,因为不跟脚,很明显鞋头被磨的更严重些。且你这双男鞋一看就是崭新的,要猜出你是个女子,不难。”
“是啊,姑娘的脚看上去脚背比较厚,但不是很宽,大部分的成鞋你可以直接穿,不一定需要量身定做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卫清酒把脚收了回来,笑着问他:“张大哥的确有一副制鞋好手艺,那大叔方才说你经常去棺材店帮衬?是要帮死去的人做鞋吗?”
张诚钰闻言微愣,很显然他没预料到自己的父亲会跟客人说这些。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
“我叔叔常会给死人化妆,可他觉得没人跟他学,他要是不把这些功夫传下去,往后就没人给死人化妆了,他就一直让我做他的徒弟,我没事就会过去帮帮忙什么的。”
张诚钰既能给人制鞋,拥有看鞋辨脚型的本领,又在学给死人扮装,想必对一些简单的遮掩伪造伤势之术,也是会有些了解的。
不得不说,他的嫌疑很大。
陆随一行人告别了张桥父子,决定再去街尾的老张棺材铺走一趟。
和其他店铺的冷清相比,街尾的棺材铺可以说得上是门庭若市,三人远远就看见棺材铺门口有五六个客人在排队,焦急地等在外头。
卫清酒也走过去排队,她拍了拍排在她前头的大哥,问道:
“大哥,你们这是买什么呢?”
“买纸钱呐,人家都说恶鬼娶妻,你给他多烧些钱,他就不上你家找女人了。”
原来这纸钱是用来换自家女眷的性命的。
卫清酒走了回来,把问到的内容告诉陆随:
“陆兄,不知道这恶鬼娶亲的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!倒让这小小的棺材铺子发达了。”
陆随看着店铺里头正埋头给人包装冥币的掌柜,意味深长地道:
“造谣者多半是有目的的。你看着谣言造福了谁,就能看出多半是从那里流出来的谣言。”
三人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,外面排队买冥币的人才渐渐离开。
陆随抬步走进了棺材店,观察着里面的陈设。
不大不小的店面里放满了各种寿材,桌案上也满满当当放着许多香和金色纸叠的成串成串的元宝。
那掌柜的看上去表情阴沉沉地,眼神不怀好意似的看着陆随,走过来步子悄无声息,他蓦地开口,吓了卫清酒一跳:
“买什么。”
说这掌柜的叫张鸣,是张桥关系比较亲近的堂弟。
可两人从长相到性格可以说是大相径庭,张鸣眼神戒备地看着陆随他们,冷冰冰地打量着三人。
陆随双手背在身后,从容地问他:“听说你这里可以给死人化妆?”
“是,你家有人要化?”张鸣看着陆随那没有丝毫悲痛的表情,怀疑地问,“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化了,现在都让我徒弟化。”
“你徒弟可是张诚钰?”
张鸣听见了张诚钰地名字,猛地抬起头,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,咧开的嘴角几乎快和鬓角连成了一线:
“是啊,我徒弟化的可好了,能把死人化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