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侧身,躲过洛雪的攻击,洛雪一时没有停住自己冲刺的力度,整个人在她面前几乎是俯身的状态,毫无防备的背部完完全全-裸-露在那女子面前。
“如此好的机会,她却没有杀了我,只是抬手在我脖颈处用力一击,将我击晕了。”
那天夜里,她派去的两个人死了,她却留了一命,甚至连一道伤痕都未曾有。
卫清酒担心地皱起眉头:“那当时四下无人,他们且不是可以直接回码头乘船逃跑了吗?”
“不,他们跑不了。我醉意浓有条规矩,若是在追什么人,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脚踝和腿肌给刺伤,这样就算他再想逃也逃不远。焦堂印的腿被我们刺伤了,就算他上了船,他也没办法走多远。但是算算日子,眼看着他的伤就快好了,如果等他的伤好全了我们还没有发现有他的蛛丝马迹,到时候他可能就真的有机会逃离京州了。”
卫清酒听着洛雪的叙述,她总觉得故事中的这个女子十分奇怪,不出意外的话,她可能还认识这位女子。
她犹豫片刻,开口问洛雪:“这个女人,你觉得还有哪个地方比较奇怪吗?比如……个头,身材,声音?”
洛雪有些惊讶地看着卫清酒,这么长的日子这件事一直埋在她心里,未曾想竟被卫清酒一句话说中了。
“有,我发现了。在我昏迷前,她把我给她披上的外袍褪下,重新披在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我的身上,我发现了她的手,和我们的手不一样。”
“我很确定,那就是一个男人的手。”
洛雪对男人和女人身体的构造已然非常熟悉,她是绝对不会弄错的。
这个人就和焦堂印一样,是男子扮作的女子。
卫清酒闻言心下已经了然,只是醉意浓的亡人都是贱籍,多半死了也无人问津,尸体早就被埋到地里去了。而山上的那两具山贼尸体,肯定也被重新拉回了山头,没办法进行检验。
她有些可惜的询问尸体的状况,渴望通过洛雪的口述在收集一些情报。
只可惜洛雪并没有太注意死者身上的痕迹,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。
“今日听你和陆大人在酒楼里提到那个帮着焦堂印逃跑的人,我其实很想说,却没胆量开口,所以才出此下策,偷偷跑来跟你交代这些因果,希望能给你们翻案提供点帮助。”
“帮助不小!只是……”卫清酒百思不得其解,“这明明怪不得你,你怎么不敢告诉陆大人呢?”
洛雪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我对男人确实是毫无信赖可言,这应该算是我的优点,而我的缺点就是太过信赖女人了。”
她抬手把自己的碎发掀起,露出了左前额的花样,指着对卫清酒说:
“这是黥面,我曾为了一个男人认下了不属于自己的罪行,被黥面后我方才知道,他早已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。他哄骗我去认罪,结果最后我认下的罪甚至都不是他犯下的,而是他的小情人犯下的!”
从那天起,她就发誓,再也不会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。
而对女人,尤其是身世可怜的女子,洛雪有着感同身受的怜惜,和超乎常理的宽容。
所以从前帮陆随打听情报的时候,有几次因为她这对女人泛滥的信任,坏了好几次大事,那些故意收了钱给假情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,几乎把洛雪骗得团团转。
洛雪失笑:
“当时大人太生气了,要不是顾霆尉护着,我高低也是要挨板子的。所以你说,我要是今天把这事儿给说了,这板子我肯定是得受下了。”
卫清酒了然地点头,有些心疼地握住洛雪的手,微笑着道:
“好,这件事我记下了,不会告诉陆大人的。更深露重,你回去时小心。”
“嗯,那你歇了吧。”
洛雪重新蒙上面罩,打开窗户翻了出去。
卫清酒在目送洛雪离去后,轻轻将窗户掩上。
她在书桌前坐了下来,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书,翻到她誊抄整齐的那一页后,摸着上面的几个字,沉下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