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所言不虚,一回了自己的小窝,霍漪就觉得自己浑身都难受,养好的伤口仿佛也开始隐隐作痛。更不用说被江南的烟雨侵蚀的骨头,关节仿佛都锈住了,骨头缝里都是潮湿的水汽。现在松下那口提起来的气,霍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滩烂泥,迫不及待要好好修整一下自己了。
一连懒散了三日,霍漪才觉得活过来了,一大清早就整装待发准备去会一会殷氏,还有她那个小儿子。
路上还想着上次自己走之前明示暗示殷子旼带着他弟弟离涟儿远点,不知道他做的怎么样。
今天去拜会殷氏,也有暗示她一番的意思。
谁知被笑盈盈的丫鬟带进了门,打眼就看见霍涟正抱着霍景笑得开怀。
“姐,你回,恢复的怎么样了?”霍涟放下眼睛跟霍漪打招呼,差点说漏了嘴,被霍漪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,赶紧圆上了谎。
地上的霍景也看到了霍漪瞪霍涟的那一眼,以为是因为霍涟跟自己玩霍漪才不高兴的。
怯怯的走开几步,离霍涟远远地,才小声跟霍漪打了个招呼。
小孩最是纯净敏感,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从他见霍漪的第一眼起,他就知道这个姐姐是不喜欢自己的,但是没有恶意,只是对自己很冷漠。
但当自己跟涟哥哥一起玩的时候,对方的眼睛里就带了敌意。
“漪儿身体好点了?”殷氏把霍漪带来的暗流都看在眼里,抱过小小的霍景,笑吟吟的跟霍漪打招呼。
“谢夫人关心。”霍漪面色如常,接过殷氏倒的茶水,抿了一口道:“本来只是小小的风寒,沈先生说病去如抽丝,非要我卧床调养,白白蹉跎了这么长时间。”
“沈先生是医女,这些病症她总是不会错的,漪儿莫要急躁。”殷氏温言安抚道。
“这些我也知道,这不是好好躺了把月。只是……”霍漪瞥了霍涟一眼,“我病了这么长时间,不见弟弟来看一眼。刚刚我亲自去了静心苑一趟,才知道涟儿点卯似的天天来夫人这儿。”
霍漪这话自然是假的,她一大清早来了殷氏这,哪有空去静心苑。
不过是见霍涟半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,还是天天跟霍景混到一块儿,恨铁不成钢罢了。
霍涟也是委屈,他知道霍漪去了江南,怎么去探病。但又不能说,只好白白的吃了这个哑巴亏,被自己姐姐训得抬不起头来。
“不是涟儿的错,”殷氏显然听出了话中的刺,温声道:“都是景儿这个小孩子,每天哭着闹着去见涟儿。涟儿学业繁重,还要来跟他这个冤家一起玩,每天回去都要挑灯夜读,自己都累瘦了。”
殷氏叹了口气,接着道:“我没什么教育孩子的经验,子旼跟景儿年岁差的又大,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怎么哄弟弟。还好有涟儿帮我,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”
“他也是个小孩子,没轻没重的别伤了景儿。”霍漪漫不经心的说。
“漪儿这就说错了,涟儿可是一等一的细致,有时候我都比不上呢。”
“左不过就是玩,二哥哥已经会试及第,他倒是在这里照顾孩子得了趣,我真不知道他以后能做什么。”霍漪轻轻戳了戳霍涟的脑门,恨铁不成钢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