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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一十章 好浓的醋味(上)(1 / 1)

楚子恒缓缓松开了手,像是难以理解她说的话,眉头皱得越发紧了,他两手抱着脑袋,冥思苦想,可怎么都想不明白。

“我想要的就在眼前,可我明白,我一辈子也比不上她……”他轻声呜咽:“可我放不下……无论如何否放不下……我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卑劣,连自己……都要看不起自己……”

她实在不忍,上前来,将手轻轻按在她肩头,这样的楚子恒,她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
她不傻,哪里能看不出楚子恒对自己的感情呢?但她只能装傻,装作看不懂看不明白,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太沉重了,她根本负担不起。

楚子恒会喜欢自己,无非是觉得她与众不同,那种强烈的新鲜感,催生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好感,好感慢慢积累,就变成了喜欢,变成了爱慕。

但事实上,他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这个人,而是她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独特。

因为出身的缘故,他向来恪守礼教,循规蹈矩,表面上他是个极为内敛拘谨之人,但他骨子里,却充满了不屈奔放和胆大妄为,从他决意离家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。

所以,他向往这种悖逆桀骜,特立独行的性格。

自己只是他对向往人生的一种缩影,敢于冲破礼教的性格,自然而然吸引了他。

所以,只要他看清自己的想法和心意,就会明白,这份感情是多么的不值一提,也许,将来他会遇上了和她同样性情的女子,那个女子,才是他人生中命定的伴侣。

“夜深了,楚公子。”她试着想将他扶起,但没想到,平时看上去那样清瘦的人,竟会这般重,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都没有办法将烂醉如泥的楚子恒托起身。

楚子恒醉眼迷离的看着她,脑中掠过的,全是第一次见她的景象。

他现在什么都没法思考,他只知道,自己这辈子,只真正倾心过一个人,可这个人,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。

“柳小姐……”他心里一阵阵的发酸,混着酒气,那股酸涩感越发的重了,天知道,他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,都必须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,面上清冷无波,可内心却如同火炙一般难受,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,可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这疯狂蔓延的感情。

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他就爱上了她,可天意弄人,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

仅一面,他就失去了向她表达心意的资格。

从此,对她便只有仰望。

可这一刻,他却想不顾一切,把那份感情表露出来,管他今夕何夕,只醉今朝。

“柳小姐,如果我能更早遇见你,我一定会禀明父母,三媒六聘,风风光光娶你回家……”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,“可为什么,老天爷要这么残忍,偏偏要让我遇见你的时间,晚了那么多……”他盯着月色下,女子越发显得朦胧的面容,借着酒劲儿,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,一股脑都倒了出来:“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,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,默默陪着你,我就满足了……可他们非要逼我……我根本不喜欢那个苏小姐,她再好……我也不喜欢……其实,在一开始,我对柳桐心是有些好感的,想着娶她为妻也没什么,可自打遇见你之后,我的心里,就……再也容不得任何人了……你告诉我,我要怎么办才好,我不想娶苏小姐,我一点也不想,我只想留在你身边,哪怕你一点也不喜欢我,也没关系,只要能一直看着你,看着你就好……”

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,楚子恒的身子,也不由自主朝她压了过来,她伸手去推他,可男子再如何瘦弱,也是比她强壮,眼看着楚子恒脚下虚浮,几次都险些栽倒,她叹息一声,罢了,不过一个醉鬼,没什么好计较的,便不再推搡,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,将她用力抱紧。

望着天边的一弯月牙,她想了想,在楚子恒耳畔轻言道:“楚公子,我很感谢你喜欢我,我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,身份既不高贵,也并非倾国倾城的大美人,但你既然喜欢我,就代表我身上有值得你喜欢的优点,想到这里,我就觉得十分欢喜。可你要问我,我喜不喜欢你,如果早些遇到我的人是你,我是否会心甘情愿嫁你为妻,那我也不能撒谎欺骗你,所以我要一五一十告诉你我的回答,如果这门婚事可以推拒,那我会告诉父亲我的想法,然后让他帮忙,想法子退了这门婚事,如果这门婚事不能推拒,那我也会自己想办法,让这门婚事作罢,要是哪个法子都不好使,那我就去逃婚,和你一样,逃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,待你等不住我,另娶他人后再回来。”

楚子恒听后,整个人有些懵,许久后才接了句:“我……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她向哄孩子似的,轻轻拍着男子的后背:“婚姻这种事情,可不能只用简单的喜欢和讨厌来做解释,毕竟夫妻是要相扶相携,共度一生的人,喜欢是次要的,适不适合,才是主要。你欣赏我,喜欢我,觉得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,我的一举一动,都让你觉得十分新鲜,所以想更深入的去了解我,但你真的娶了我,就会发现,我并不适合做你的妻子,一旦朝夕相处,从前在你眼里觉得美好的神秘感,也会破坏殆尽,到那时,你没准不但不喜欢我了,反而还会厌恶我。这世上有太多的怨偶,并非一开始就是彼此仇视的,如果真走到那一步,你会比现在还要难受,所以如今的结局,才是最圆满的,不是么?”

他似乎在发呆,也许是被她这一番说辞,给绕进去了,可醉酒的人,有时候脑袋比清醒的时候还要灵光,他苦笑一声,摇头道:“我既然喜欢你,自然会百般去了解你,既然已经那样了解你了,又怎会因为朝夕相处,就对你心生厌倦,你的说法不成立,说到底,你终究是讨厌我,是我……心存妄想了……可我没办法,我每天想得都是你,即便知道,这有违世俗道德……”

“醒酒茶来了。”另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,蓦地插了进来,同时,覆在身上的重量一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