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，她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，哪怕他亲口承认，她的内心，也是宁和平静的。
不知是压根无法感受到当时那场侵略屠杀的惨烈，还是因为，她根本不觉得卫廷骁的选择，有任何错误的地方。
好半晌后，她才吐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：“所以，这一次，我们也务必要保护好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，不让他们受到战争的波及。”
“你怎么不问我，当初为何不救自己的亲族？”她太善解人意了，他反而会觉得不安。
她迎向他的目光，“因为你只有两个选择，要么以大局为重，要么赶回定辽城，无视洛河的数千百姓，任由他们惨遭屠戮。”
“不，这不算解释。”他摇头，当年的那场惨烈之战，是江玥的心魔，也是他的，“如果你是江玥，你会希望我来救你么？”
她看着他深切的目光，说不出一句谎言来。
若自己是江玥，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，真的不会祈祷，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，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，将自己带离绝望吗？
人都是自私的，在对面两难决定时，都会本能的趋利避害。
也许她会和江玥一样，希望卫廷骁选择自己的亲友族人，而非那些非亲非故的洛河百姓。
“当然希望。”她坦然迎着他的目光，将内心的想法一一道出：“但我会一边希望，一边想法子自救，就算你不来，我也明白，你并非不愿来救我，而是有比救我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，反过来也一样，若你身陷险境，我没有来及时救你，也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脚步，而我无时无刻，不在惦记着你的安危。我们都应该信任彼此，只有这样，才能一起安然度过难关。”
他望着她，眼底有光芒闪动，情难自禁，一把将她用拥入怀中。
这世上有什么事，是比得到自己所爱之人的理解，更为令人欣慰和开心的呢？
总之，不管她怎样想，这辈子，他都会牢牢抓紧她，永远不放手。
“其实我根本没你想得那么伟大，当初我决定先去洛河救人，是因为定辽城尚有五百驻军，且有父亲和江伯父等人坐镇，有足够的能力，抵御敌人一时片刻，我准备等洛河的百姓都安全后，便立刻赶回定辽，但谁知我们自己人当中出了叛徒，那人不仅临阵脱逃，还引狼入室，原本我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定辽，助父亲等人赶走入侵者，可当我赶回去时，看到的，却是满城疮痍，遍地尸骸，父亲和江伯父双双战死，小玥也不见了踪迹……”
竟是这样吗？
江玥这些年，一直在恨着卫廷骁，而他自己，这些年也一直在受着无尽的痛苦煎熬。
那个血火交融的夜晚，被毁去的，不仅仅只有江玥，还有无数可怜又无辜的人，其中也包括卫廷骁。
“在蛮族入侵前，我们就上奏朝廷，请求派兵支援，可每一次，送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，根本没有人在意北渊这个荒蛮的地方，这里的百姓，每一天都在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，蛮人时不时就会越过边境，杀进毗邻的村镇，他们会将看上的一切全部抢走，金银钱财，粮食布匹，甚至包括……女人。”
抱着她的双臂用力收紧，她能清楚感觉到，他的身体在颤抖，这一刻，他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