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异常都没有,可她刚才,明明听到了很清浅的脚步声。
难道是幻觉,亦或是,柳知堂的在天之灵?
或许吧,她以为父亲已经离自己远去,但事实上,他无时无刻,不在陪着自己。
离开祠堂,没走多远,她又心有所感般,回头朝来时的路看了眼。
不知为何,之前觉得异常艰难漆黑的道路,此刻却变得平缓明亮起来。
月色如水,铺陈在长长的甬道上,如一层纯净的清雪,幽然宁和。
她慢慢的,在清辉月色下,逶迤而行,长长的影子被拖在身后,有人的目光,始终如影随形,温软如月色。
……
正式选举家主当日,废弃了许久的会堂内座无虚席。
倒是讽刺,也只有这个时候,柳家的族人才能凑得这般齐全,若不是为了这令人垂涎的家主之位,就是天大的事情,也没有人会天不亮便起身,劳心劳力的赶几个时辰的路,只为了前来此处聚首。
柳家虽已没落,但旁支的宗族子弟却是不少,相比于四大世家之首的容家,人丁极为兴旺。
就连柳缙的几个远亲兄弟,都拄着拐杖,在儿孙的搀扶下,来积极参加家主的推选仪式。
权力这种东西,还真是能叫人欲生欲死。
作为现任家主,这场推选仪式,仍是由柳知言来主持,有资格参选的柳家子弟,一共有十多人,包括柳霖在内。
但最有威望最得柳家长辈器重的,还是柳二老爷的嫡次子柳仲卿。
只是他无故失踪,不能出席这一次的推选大会,便算是弃权,剩下的人当中,并无最合适的佼佼者,整整一个早上,都没有确定最终的家主人选。
有人于是提议,由柳知言继续担任家主,直到选出最合适的继任人,再将家主之位交出,碍于柳知言平日的威信,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太赞成,但也没有提出反对。
与其这家主之位,被旁人夺走,倒不如让柳知言继续坐着这个位置,这样也不会有谁再眼红。
唯有柳霖提出了反对,若是继续让柳知言稳坐家主之位,那自己回来复仇的意义又何在?
这个位置本就是父亲的,他无论如何,也将要其夺回来,哪怕不惜一切代价。
“柳知言没有资格,继续担任家主。”他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,在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自己看来时,说道:“他私下和孙稷达成交易,用整个柳家作为代价,请求孙稷帮其保住家主之位,只要他能继续稳坐家主的位置,柳家的一切,都是孙稷的,包括六叔还未及笄的小女儿,他全部都能随意享用。”
此话一出,引起了轩然大波,圆头圆脑的柳家六老爷惊恐地看向柳知言:“大哥,老五家这娃,说的可是真的?”
柳知言板着脸孔,冷冷呵斥了一声:“就这么点事,何至于大惊小怪,为了柳家,为了所有人的生死安危,一点小小的牺牲,算不得什么!”
他知道解释也没有用,柳霖一定是捏着自己的把柄,才敢当众揭露自己,与其越描越黑,不如实话实说。
柳家六老爷脸一白,喃喃:“还好还好,幸而死得是孙稷……”否则,倒霉的就是他的闺女了。
柳霖也没料到,柳知言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认了,还以为,他至少会挣扎一番,之后再拿出切实证据,必会叫他身败名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