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身是血的人，被重重丢在地上。
七八盏明亮的烛灯，将不大的厅堂照得犹如白昼。
副将扑通一声跪下，不敢抬头去看上首位置的人。
自己带出去的一千兵马，现在只剩下几十人。
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，军法处置是免不了的，只求大帅能饶自己一命。
大不了，他可以将所有的过错，都推在那个心口中箭，不知还能活多久的倒霉蛋身上。
孙稷端起茶盏，连着啜饮了几口后，这才漫不经心朝地上的看去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死里逃生的副将跪在地上，将发生的事情，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。
他不敢说谎，要是被大帅知道，他的下场会比死还要悲惨。
孙稷听完后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，站起身来，走到昏迷中的柳霖身前，盯着看了一阵，忽而蹲下身，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。
“竟然没死。”
副将趁机道：“大帅，孙霖的反应很奇怪，卑职怀疑他……”
“你刚才说，谁下令射的他？”
“是……卫廷骁。”副将在短暂的呆愣后，连忙回道。
又盯着柳霖看了半晌，孙稷缓缓起身：“宁可错杀一千，也不放过一个……卫廷骁果然是个聪明人。”
他抬了抬下巴：“找个大夫，给他看看，能治就治，治不了就丢出去喂狗。”
副将擦了把额上的汗，朝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看去。
大帅虽然没有明说，但深知大帅脾气的他很明白，柳霖这家伙逃过了一劫，至少暂时，他是不会死了。
“是，卑职这就去找大夫。”副将一把将地上的柳霖扛在肩上，退了出去。
孙稷在房中来回踱着步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，招来一名部下：“把那个密探带过来。”
不多时，腿部受伤的细作，就一撅一拐被带了过来。
大帅这个时候见自己，一定是为了褒奖他的。
也算他运气好，因为口渴，想要去要点水喝，正巧看到柳霖和柳三小姐会面的场景。
他知道，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，自己潜伏这么久，不就是为了这一天？
他生怕旁人抢功，决定由自己亲自告知大帅，反正有了这等军功，他不愁得不到大帅的赏识。
“小人参见大帅。”他跪了下来，喜滋滋等着即将到来的嘉奖。
孙稷却看也不看他，直接一挥手：“宰了。”
他几乎连“宰了”这两个字的含义都没有弄清楚，就见寒光一闪，细作的脑袋直接被一旁的部将削了下来。
孙稷仍是没有看一眼那没了脑袋的细作，铁靴踏着黏稠的鲜血，大步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