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食被打落，柳知言只淡淡朝地上瞥了眼，又重新抓起一把，“仲卿，不要犯傻了，柳家现在什么处境，你难道不知么？要保命，就只能用非常手段。”
柳仲卿嫌恶地盯着水塘中，簇拥在一起抢食的鱼儿：“恐怕大伯想保的，不是命而是手里的权力吧。”
柳知言侧首看了眼身旁的青年，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温润有礼，谦逊儒雅的老四，竟然也会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。
他将全部鱼食都丢进池中，转首看着柳仲卿：“没错，就当是为了保住权力，因为权力即是一切，有了权力，才有保护自己和保护家人的资格！”
柳仲卿捏紧拳头：“无稽之谈。”
“仲卿，你还年轻，很多事情都看不透彻，这不怪你，但你至少应该明白，柳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柳家，你不能再用从前的眼光来看待一切，家主之位，总有一天要交到你的手里，那时候你就会明白，要保住这个家，有多么困难，只要只能保住这个家，无论所用的法子有多么龌龊，你都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。”
柳仲卿冷哼一声，目光坚毅：“就算为了保住这个家，我也不会做出这等置他人安危于不顾的卑劣行径！”
柳知言却笑了：“还是年轻好啊，想得简单，做的也简单，天不怕地不怕，哪怕因为自己的幼稚，而害死了一家人，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。”
柳仲卿脸庞涨得通红，据理力争；“大伯若真的为柳家好，就不会去投靠孙稷那歹人！保命的办法有很多种，大伯却偏偏选了最令人不耻的一种！”
柳知言冷笑：“保命的办法有很多种？真不知老二这些年是怎么教导你的，竟将你教的这般天真愚钝！你大可以走出衡阳去看看，看看如今这天下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，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，都是因为我，拼了一切来守住这个家！衡阳城注定保不住，但柳家可以，你们所有人的命可以！”
“我知道衡阳保不住，但也不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孙稷那个歹人！”
“不拱手让给孙稷，那要让给谁？卫廷骁吗？”一直平静的柳知言，忍不住大吼一声。
柳仲卿也不甘示弱，回道：“是，就算让给卫将军，也比让给孙稷好！至少他不会滥杀无辜！您现在这做法，就是把我们所有人往死路上逼！”
柳知言大怒，抬手便给了柳仲卿一巴掌，这一巴掌下去，柳知言反倒冷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