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动，跟在身侧的茹娘，下意识抢身上前，想要将柳慕吟挡在身后。
城楼上，紧跟着传来一声清脆的娇斥：“谁都不许动！”
茹娘急迫的脚步，生生顿住。
她们都见识过崖的精妙箭术，这个距离下，想要射杀一个人，根本就是轻而易举。
容妃滢费力的撑着身子，看向城楼下的柳慕吟：“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？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建议，你明明什么都懂，明明想得和我一样，我们是一类人，原本你该站在我这一边，你为什么要拒绝，为什么要做我的敌人？”
一连串的为什么，柳慕吟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是，她是什么都懂，也有着和容妃滢一样的骄傲，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，知道什么是对，什么是错。
人为什么要读书？不仅仅是为了获取智慧与知识，更是为了能明辨是非，懂进退，知善恶。
道不同不相为谋，容妃滢那么聪明，怎会不明白呢？
不，她不是不明白，她正是因为太明白，所以才会憎恨自己的决定，才会不顾一切，命崖将夺命的箭矢对准自己。
“柳慕吟，我是真的，想和你做朋友的，但是，比起多个朋友，我更不想有你这样一个敌人。”她像是力竭般放下手，整个身子落下去，不知她对崖低语了一句什么话，崖拉着弓弦的手，猛地加大力气，只一瞬间，锋利的羽箭便擦着夜晚微凉的空气，离弦而出。
震颤的嗡嗡声，隔着那么远，都能清晰听到。
杀意，是那么强烈，不沾任何其他感情。
茹娘脸色大变，但等她想要行动的时候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柳慕吟仍是没有动，直视那支径直朝自己心口射来的羽箭。
同一时间，另一支羽箭破空的声音，也在身后响起。
“叮！”
清脆的碰撞声在半空响起，轻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，直到耀目的火花闪过，众人才看清，那支急速朝柳慕吟飞射而来的箭矢，与另一支箭迎面撞上，顷刻间被劈成两截，掉落地上。
城楼上，容妃滢一脸错愕，崖则是满眼的不敢置信，呆呆看着被射落的箭矢，喃喃，“不、不可能，这绝对不可能！”
一道红影从柳慕吟身后走出，手中握着一把铁胎大弓，弓弦上的锋利羽箭，对准城楼上露出半个脑袋的容妃滢。
容妃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，崖也同时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，对准城楼下的人。
面对眼前的渊渟岳峙，柳慕吟则是神情淡淡，凝望城楼上，躲向后方的容妃滢：“正好，我与你想法一致。”
抬手，轻轻按压在红衣女子的拉弓的手背上：“走吧，她不会再对我下杀手了。”
明夜雪却不敢放松，一边高举手里弓箭，一边往后退去。
直至退到安全距离，她才撤下高举的弓箭。
“这次多亏有你，否则就算有茹娘护着我，也躲不开那支箭。”柳慕吟向明夜雪诚恳道谢。
信送出去的时候，她其实根本不确定，明夜雪会来帮自己，当初，自己可是差点把她逼到绝境。
但好在，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，终究还是来了。
明夜雪却摇头：“那人箭术极为高明，若不是我提前有准备，也应付不了。”
柳慕吟明白，容妃滢是因为确定崖能杀得了自己，才没有暗中射冷箭，要不然，自己肯定躲不过这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