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阳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军事重镇,必须要有人留下驻守,这个任务,便落在了晏樽身上。
卫廷骁原本是打算让崔凌杉留下,但尹延修说此举不妥,崔凌杉擅征战,但对于守城,却是一窍不通,尤其是他的性子,过于浮躁,让他留下只怕会引起祸患。
故而最终这个重担,还是交给了晏樽。
尹延修策马行至前方,看了眼远处带着自己的婢女,静候在队伍末端的柳暮吟:“柳家虽已投诚,但别忘了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北渊军一旦离开衡阳,这里就依然是柳家的天下,柳知言那人,并非良善之辈,你要多加小心此人,必要的时候,可先斩后奏。”
对于尹延修,不仅卫廷骁极为信任,其他人也十分尊敬这位谋士,他的话,从来不会有人怀疑。
晏樽也随着他的目光,看了眼不远处的柳暮吟,“柳知言再如何狡猾,怎么也要顾忌一下自己的侄女。”
尹延修讥嘲一笑,抚了抚颚下的胡须:“他要真在乎自己的这个亲侄女,就不会把她嫁给咱们主公了。”
一旁的茹娘不乐意了:“先生这话我可不爱听,嫁给咱们主公怎么了?给主公当媳妇,这可是多少姑娘家梦寐以求的福气!”
这话其实不假,没见过卫廷骁的人,都觉得他嗜杀成性,粗鄙野蛮,但真正与他接触过之后,才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,顶天立地的大英雄。
尤其是那些还未出阁的年轻姑娘们,但凡见到卫廷骁面具下的真实容颜,没有一个眼睛不看直的。
对此,茹娘很是唾弃不齿。
就在她话音落下后,包括尹延修在内的几人,纷纷朝马背上面无表情的卫廷骁看了眼。
确实是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,这一点任谁都不能否认,也正是因为如此,尹延修才会建议卫廷骁带兵征战时,戴上一副略显狰狞的面具,以便震慑敌人。
但崔凌杉这个不着调的家伙,说了一句最不着调的话:“主公这样貌,戴什么面具,不如就顶着这张绝美的脸孔,艳煞敌人,岂不更好?”
自然,被卫廷骁狠狠责骂了一通。
尹延修收回目光,崔凌杉可以不着调,他却不能被其影响,郑重无比地看着晏樽,继续交代:“总之,你必须处处留意,千万不可马虎,若是失了衡阳,对主公接下来的大业,则有着致命的打击,你可明白?”
晏樽虽然偶尔也会学崔凌杉的不正经,但他还是知晓事态的轻重缓急的,当下换上一副更加严肃的表情,向尹延修保证:“尹先生的话,我都记住了,此事关乎主公的宏图大业,及北渊军众将士的性命,我必会事事谨慎,绝不大意。”
尹延修点点头,好在留下的是晏樽,要是崔凌杉这家伙,那可就糟糕了。
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,总觉得有什么隐患,在看似顺遂平静的事态发展中,悄然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