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看着碗,里面盛了一大碗碎米粥,上面放着一块煎豆腐,竟还有鱼肉,对普通人家来说,这样的饭菜很不错了。
顾宝如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,活了两辈子,从没这样过,一点活儿不做,反还被人伺候般把饭菜送到手里……
她在别人家白吃白喝,吃这样好的饭菜,她昨天不仅把人打伤了,还骗了他们。
一时间,她忍不住有些鼻酸,愧疚在心里织成一张网。
这边,碗里的粥还袅袅冒着热雾,那边,宋毓已经匆匆吃过了早饭,边抓起红方帽戴上,边嘱咐宋姥姥:
“锅里煎的药是你的,你吃完饭后别忘了喝,定惊茶我放在灶房里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宋姥姥放下筷子,送他出门,也哑着嗓音叮咛:
“你也要小心些,万一碰上昨天那些男村民,千万别和他们硬碰硬……”
听见两人对话,顾宝如回过神,从窗口目送出去,内心不由自主暗暗焦虑起来:
怎么办?
自己阉老馊男逃亲的事,是瞒不住了,只要去稍加打听就一清二楚……
宋姥姥回到堂屋,继续吃自己的饭。
顾宝如眉心拧在一起,犹犹豫豫开口问:
“恩人,我……我该怎么称呼您?”
宋姥姥抬头,夹了几筷子鱼肉,端碗走到她身边:
“不用这么客气,我本名叫宋月杏,你年纪瞧着和阿毓差不多,就跟他一样喊我姥姥就成。”
“姥姥。”顾宝如端正坐姿,拍拍床边位置,示意宋姥姥坐下,鼓起勇气:
“我……我其实……”
正准备向姥姥坦白事实认错,突然——
“砰砰砰!”
“砰砰砰!”
“砰砰砰!”
外头的院门被人敲得震天响。
屋内两人同时一惊。
宋姥姥忙走到堂屋门口,杨高声量问:
“谁啊?”
外面没人回答,只是依旧砰砰砰把木门拍得更凶。
宋姥姥觉得蹊跷,立马警惕起来,没有开门,问了几声后,失去耐性,直接叉腰大声骂起来:
“还真是大夏天穿棉袄,奇了怪了!这会儿没到七月十四呢,就有小鬼从地府里乱窜上人间了?
也不知外面的是聋鬼还是哑鬼,一问三不应,把我门敲坏了,仔细老娘一棍子把你打个灰飞烟灭!”
她嗓音本身粗哑,骂起人来,听着就气势十足。
外面的敲门声停了停,终于忍不住,响起一道男声:
“这儿是宋衙役的家吗?开开门,我们有事儿想问他……”
那男声才落,屋内的顾宝如脸色霎然一白!
那不是许贵山的嗓门么,怎么这么快就追踪过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