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好车帘,她已疼得脸像刷了蜡似的白。
抱起受伤的左脚,宝如低头努力辨认,却实在没法瞧清楚扎进脚心里的到底是什么——鲜血糊得整个脚底都是,“滴答滴答”落小雨般滴在车上,很快就汇聚了一小滩。
顾宝如额穴“突突”跳得厉害,靠着车壁,疼得连呼吸都似被刀割,血这么流淌出许多,身上顿时觉得更冷了。
打了个颤栗,扭头看向车厢前头,靛青色的旧帘隔挡了视线——
外面还坐着个赶车的陌生男人,危机尚未解除,可不能放松警惕!
必须尽快止住血,且不能让这男的瞧出自己的伤。
否则,谁能保证这男人会不会像那男村民一样,利用她的伤,趁她病取她命……
虽说他是衙差,可这年头若说官府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,衙差就是那狗仗人势的狗腿子,这俩是池里的王八塘里的鳖——一路货!
强打起精神,顾宝如快速解开左脚上的束带,用菜刀在被单上割下两条新布,一条围着脚底脚背绕几圈,另一条绑在脚踝上,挡缓血流,最后才将束裤脚的束带重新扎回去。
做这些时,她神色一直警惕着,不时望望车厢前门的布帘,防止那男人闯回车厢内报复她。
整理好两条腿上的束带,宝如视线落到胸前,这才察觉身前被单松垮得厉害,两边“衣襟”敞开,露出底下洗得泛白的肚兜……只因着被雨水浇得湿透,布料一直黏在皮肤上,导致她迟迟没有察觉。
她怔忡,随后恍然大悟——
所以刚才那男人被她用刀挟持后反而移开目光,不是被吓傻了,而是瞧见了她衣物下的肚兜了?
猜想通因果后,顾宝如只拧了拧眉,没功夫顾忌太多,简单合拢好被单前襟,重新扎了一遍腰带。
整理完,累痛交集,人已然筋疲力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