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里，乔酒酒先去上楼洗了个澡，换了睡衣，下楼的时候头发还湿着搭在肩上，去厨房倒了杯水，楼梯处传来脚步声。
在厨房里看风景是真的很不错，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，在清冷的月光下能够映射出细密的雨丝，雨下的小了一些，声音也更清脆。
她头都没回，问了一句，“你还没睡？”
沈皓宸也进来，“你不也没睡？”
乔酒酒懒得和他抬杠，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，“早点睡吧，晚安。”
“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么？”在她离开之前，沈皓宸问道。
乔酒酒倏地笑了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，“你还记得自己今天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记得。”沈皓宸点了点头，在车上乔酒酒说想问他一个问题，而他说有些问题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，但是那一刻在看到她略有些失望的神色时就已经想要改口。
然而心情太烦躁了，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出口，他也懒得再去改。
这时候的气氛刚刚好，暖黄色的灯光，适当的温度，有节奏的雨滴声，在这一方空间里，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立，他忽然有了一些想倾诉的欲望。
这些年来一个人走过的那些路，一个人看过的那些风景，一个人经历过的那些难眠之夜，在这一刻急需要找到一个出口。
所以他问了。
乔酒酒楞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，“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。”
人生在世，谁还没几件难以说出口的隐私呢？
因为一己私欲或是一时好奇去扒开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灰暗的东西，是她所不想要做的，也是她一直在避免的事情。
她眯着眼笑道：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不配称之为问题。”
“那应该叫什么？”沈皓宸捧着白色的水杯，杯子里还有氤氲的雾气升起来，让眼前的那张脸变得模糊起来。
乔酒酒想了想，歪着脑袋回答道：“叫……永恒吧。”
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，那些问题有时候会被自己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，但是大多数需要用一辈子去解开，甚至一辈子都解不开，就那么镌刻在记忆力，不去触碰，但是熠熠生辉。
沈皓宸也勾了勾嘴角，低着声音重复了一遍：“永恒……是个有意思的词。”
说这话的人，也很有意思。
谁都没有再说话，似乎都陷在了过去的回忆里。
乔酒酒看着那张脸，仿佛鬼斧神工般的杰作。
上天似乎真的很不公平，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，那种气度是别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。
“顾东在局子里过了九。”沈皓宸突然说道：“因为我。”
乔酒酒没想到自己已经说了没有窥探欲望后，沈皓宸竟然和她讲起了这些事，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“我不要我不要”吗？
还是他真的以为，女孩子的不要就是要的意思？
不过他既然说了，乔酒酒也就当个饭后故事听一听。
但没想到，她正打算仔细听的时候，沈皓宸只是叹了口气，感叹一句，“都已经九年过去了啊。”
时间真是无情。
留下的，带走的，他都记不太清楚了。
厨房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，乔酒酒等了一会儿发现，只有这一句。
一脸懵逼的看着他，然后就被沈皓宸伸手揉了揉脑袋，他低声说了一句，“早点睡吧，记得把头发擦干。”
“哦。”乔酒酒兴致缺缺的回。
这种感觉像什么呢？
就像我踏马还以为你要搞个大的，结果最后告诉我，这就是全部结果了，没什么了，你不用想了，你不配知道。
用一句网络俗语来说就是：我踏马库走出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。
还以为你能憋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招呢，结果只是一句高度概括？
兄弟，你这样的放在高考语文阅读理解是会被怀疑抄答案的知道吗？
算了，保命要紧。
她自我安慰了一番，走到厨房边上，把刚刚把风吹开的窗户给关上了，然后扫视了一圈，没什么危险的，走过去开灯，出来以后沈皓宸还倚在门边上，像是在等她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楼，木制的楼梯发出踢踏的声响，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名画，几乎都是一些名贵的设计稿，乔酒酒来的第一天还没有，都是慢慢添置上去的。
楼梯处有暗灯，刚好能照明眼前的路，沈皓宸走在前面，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，完美的罩住了乔酒酒的身影。
鼻子里能嗅到的都是栀子花的香味，乔酒酒鼻子一动，问道：“你换洗发膏了？”
这味道像是从他的头发处传来的，和她的还挺像。
沈皓宸：“这好像是你上次买的。”
乔酒酒楞了一下，随后才想起来，两个人上次去逛超市的时候，她烈了一张清单，把家里缺的东西都买了回来，沈皓宸的洗发膏、沐浴乳那些都快要用完了，所以她就一起买了新的。
后来才发现，沈总的这些东西都是有专人配送的，而且一瓶还贵的要死，她买的都是超市里几十块钱一瓶的东西，还以为沈皓宸不会用呢。
这种感觉有点新奇。
这股栀子花的味道好像有点甜。
她有说道：“蛮好闻的。”
“嗯。”沈皓宸自然而然的接道：“你身上也是这个味道。”
乔酒酒：“……”她上次买的就是自己经常用的那个牌子。
关键是你说好闻就好闻呗，怎么还要带上我？
难道是为了好玩吗？
乔酒酒有点无语，她好像再次给自己挖了个坑，把自己给埋了似的。
顿时不敢说话了，沈皓宸却是停下脚步看她一眼，故意嗅了一下，“味道都差不多。”
乔酒酒：“……”好的，我知道了。
每个人都是闻不到自己身上味道的，除非你身上有重度的香味或者臭味，不然都是和空气一个味，但是对于别人身上的味道就十分敏感。
一直到楼上，进门的时候沈皓宸低低道了声晚安。
乔酒酒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，这才开口，“你明天有事吗？”
沈皓宸顿了一下，反问道：“你有事吗？”
“内个……”乔酒酒咬了下唇，“我们公司之前给一家电影院设计了logo，然后他送了我们公司很多电影票，我这里有两张明天下午五点的。”
呼，终于说出来了。
真是艰难啊。
乔酒酒忐忑的看着他，沈皓宸问：“你这是在邀请我看电影吗？”
“这是员工福利。”乔酒酒急忙反驳，“你要是有事情的话，我带着乔野去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