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岩恒点点头,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,回忆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。
“当年我奉命驻扎黑山铺,但当时军中将士人数稀少,所以一直都是听取命令只守不攻。想要等待着临近的援军。”
周岩恒叹了口气:“但没想到那天夜里,敌军突然发起夜袭,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。而我们这边军中本来就无甚人可用,援军还未到。”
“这种情况下,我也只能下令严防死守,拖住时间等待援军。”
沈昭点点头:“这种危机时刻,这样做自然是对的。”
又不禁问道:“然后呢?”
事情到目前为止,一切听起来都还算正常。
只是越是这样,便越让沈昭觉得危机四伏。
更大的杀招恐怕还在后面。
“就在我们都拼死抵抗的最后关头,却有消息来报,说敌方有一小队向西南而行,打算从后方包抄。”
“正当我思虑着该如何处理是好之际,军中却有命令传来,命我带领人马去追击敌方的那一小队。”
“我当时略一思索,想着这样安排也对。便不疑有他点了几名亲信便快马去追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周岩恒深呼出一口气,他只要想起这一段回忆,早已麻木的双腿便好像还有知觉一般,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痛就会浮现出来。
这些痛顺着经脉游走上来,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,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沈昭握住了他的手,想要给予他一点鼓励。
她也清楚的知道,这个秘密可能会让舅父深感痛苦,但只有说出来,她才有机会帮他。
“舅父,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,但只有你说出来,我才会有能力帮你。”
周岩恒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沈昭的手,随后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,张口道:“我得令去追,却没想到落入了敌方的陷阱,因筹备不及,一时失察失足坠马,被马踩断了……双腿……才落得到如今这幅人不人,鬼不鬼的样子。”
“更可气的是,待我被人救回军中,却得到了被革除军职的命令,罪名是擅自出兵,不听调配。”
事情讲到这里,基本就告一段落,后面的事情沈昭也都听说的差不多了。
周岩恒一把抓住沈昭的手:“昭儿,这件事我只和你讲过。”
“因为这些年我静下心来仔细想想,却总觉得事情从里里外外哪里都透露着不对劲。”
比如当时来传信的小兵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人。
再比如,来信说的明明是一小队敌军,等他追过去却发现人数远远多于情报所说。
“还有,昭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我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,治不治得好我已经不抱很大希望了。”
“但你,一定要小心。”
周岩恒紧紧的抓住沈昭的手,嘱托道。
沈昭也回望过去:“谢谢舅父,我心里有数的。”
出了周岩恒的院子,沈昭便直奔凤御宸的院子。
“你们家帝尊回来没?”沈昭对着院门口的小厮问道。
小厮刚想张口回答,沈昭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:“找我何事?”
沈昭连忙跑到他身边,抬头对上那一双幽深的黑眸:“我要查兵部卷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