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那时候烧饼大哥说过,谁要是回来了,就在树上刻一道。”
“你们刻吗?我这有刀。”葫芦说着已经把刀子递到跟前。
大林也在树上刻了两道,一道代表自己,一道代表喜妹。
“不知道杏林庵什么样了?”喜妹看向葫芦。
“变样了。”葫芦收起刀子,“两位姑姑和小勇,我每年都来祭奠,杏林庵自打离开后,我再没进去过。”
“我们去看看吧?”喜妹满心期待。
“走吧。”大林迈步向前。
今天的天空一直氤氲着,三个人正走着,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来,他们跑进一个亭子躲雨。
“什么时候修得亭子?”喜妹问。
“早就修了,你们看山上。”葫芦指向山上。
大林跟喜妹顺着看去,山峦起伏树木丛生的山中,一座高塔赫然耸峙。
“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。”
大林跟喜妹数着,相互瞅瞅,一起看向葫芦。
“对,七层。”葫芦说,“这就是烧饼大哥修的。”
两人有些不可思议。
“他真修了一座七层的石塔。”
“能上去吗?”
“可以上去。烧饼大哥没有离开,他就在这城里。”葫芦继续说。
大林和喜妹一阵意外。
“昨天问你,你也没说,快给我们讲讲。”
“行,你们想听,我就讲讲。”
葫芦缓缓开口,一段尘封往事娓娓道来……
那天,杏林分开之后,葫芦跟着烧饼走了,去往周村。
烧饼步子大,走得快,葫芦在后面一路小跑。
“烧饼大哥,你慢点,我都跟不上了。”葫芦落在后面,使劲吆喝。
烧饼脚步慢下来,等着葫芦赶上。
“烧饼大哥,你的大名叫啥?”葫芦问道,“叫烧饼大哥都习惯了,我还不知道你大名叫啥呢。”
“先说说你大名叫啥?”烧饼反问。
“我就叫福禄,福禄寿喜的福禄,福禄跟葫芦顺口,所以都叫我葫芦了。”
“我的大名叫宋万财,我爹给起的,他是个穷光蛋,希望我能家财万贯。”
“我爹也是个穷光蛋。”葫芦嘿嘿笑着。
“我家一开始也不穷的,有个老宅子,条件也不错,但是我爹好赌,手气很臭,都输光了,输了宅子,输了地,输了命。”
“输了命?”葫芦张大了嘴。
“我爹欠赌债还不上,被要债的逼死了。”
“那你娘呢?”
“我娘……”烧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然后一阵沉默,不再说活。
葫芦也就不再问了,颠颠地跟着。
葫芦跟着烧饼来到一条斜楞楞的狭窄巷子,两个人躲在巷子口,探头向里看。
巷子幽长昏暗,对向开着一个个小门,门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红灯笼,门口站着一个或两个涂脂抹粉风尘妖艳的女人,有过路的男人,她们就搔首弄姿,招揽进门。
葫芦咯咯偷笑:“烧饼大哥,你要带我去这里玩吗?”
烧饼不苟言笑,抬手拍了一下葫芦脑袋:“玩?要玩也是我去玩,你毛都没长全乎,撒泡尿和泥玩去。”
葫芦捂着嘴,像公鸡打鸣一样笑个不停。
烧饼冷冷地瞪他一眼,他才赶紧收住,静静地趴着看。
这时候,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,手里拿着一个小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