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智商难道还不比这群花痴的女人高?
席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。
……
无论如何,杜玥得到了在小院住一晚的权力。
没有城市的喧嚣、汽车的尾气,宁静的小院格外凉爽,高高的夜空上,弯月悬挂,洒下一层柔和的光辉,萤火虫四处飞舞,美得像一副画卷。
刚从浴室出来的女人穿着一身睡袍,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,人体因长时间处于热气中,皮肤泛起了一层粉粉的红。
她趿拉着人字拖,坐在阳台,嘴里懒洋洋地叼着一根草,抬头凝视着月光的方向。
这是一个标准的赏月姿势,绝不会让人发现她正在发呆。
得到席晖的许可以后,她第一时间把这座小院摸了个透,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看见那个瘦削而苍白的少年,整个院子也只有席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,好像那个少年从来没有出现过,可是、杜玥今天下午明明就看见了。
她盯的很仔细,一整个下午,院子里并没有人出来。
杜玥是一个很相信自己的人,她看到了就是看到了,绝不是她眼睛出问题了,只能说、那个少年有古怪。
可是,什么样的人能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消息?
不,没有人能做到。
除非,他不是人。
杜玥掐住嘴角含着的草,扔掉,看着那一抹绿色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,下坠,很快没入一片漆黑的夜色中。
隔壁传来打开窗户的声音,拖鞋踩在瓷砖地板上,一个人影倚在阳台,朝她看来,“杜小姐,还不睡吗?”
吃饭的时候,杜玥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,杜瑶。
当时她差一点就把真实姓名说出去了,千钧一发之际,危机感突然炸毛,刚到喉咙的那个“玥”字硬生生变成了另一个字。
杜玥拢了拢鬓边的发,轻笑:“现在才九点。”
大概是熟悉了几个小时,初见时的那股紧张羞涩减弱了不少,她温柔有礼,像每一个在喜欢的异性面前努力维持形象的女性那般。
席晖看了看表,笑得很温和:“早睡早起身体好。”
杜玥歪了歪头,“是这么说没错,但我们现代人都习惯熬夜,九点,才开始嗨的时间。”
席晖点点头,对于她夜晚会出去嗨表现的一点也不惊讶,毕竟她这张脸过于明艳张扬,叫谁都不会相信她一入夜就会乖乖回家。
席晖转身就要走,杜玥自然不肯放过,这可是一个攀谈的好机会,扬声道:“席博士,平时就你一个人住这吗?会不会太孤单了?”
席晖果然停住了脚,看了杜玥一会儿,低低沉沉地笑出声,他大概以为杜玥问这话是想长期住在这里,陪伴他,毕竟很多女粉丝都是这么想的。
他淡淡地道:“不会。我每个星期都会去看望我的前妻和儿子。”
杜玥惊的瞳孔一震。
席晖很满意她的反应,离过婚,有孩子,这两样足以让他的魅力大大减半。
然而杜玥惊的是,他竟然对自己说真心话!
席晖说这话时,虽然语气平淡,但脸色却柔和了些许,像蒙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。
他可不是专业的演员,怎么会想到时时刻刻控制面部肌肉呢,他那一刻流露出来的,是提到珍爱的人时的幸福。
要知道,从见面的那一刻起,席晖就很提防她,总是说一些无聊至极的事,或者刻意引导她说她自身的事,绝不提起自己的事。
这是一个防范意识很强的人。
杜玥倒也真没想到,他竟然有妻子孩子,可是——
“你住在深山中,没有固定经济来源,还要每个月给家人打钱,这样……不太好吧。”她犹犹豫豫地说出心中疑问。
席晖讶异挑眉,这个姑娘带给他的意外太多太多了,她总是在他的计划之外,怎么会这样呢,按照常理来说,这位杜小姐得知他有孩子之后,应该很伤心才对。
他若有所思看了杜玥一眼,一时竟也不急着走了,生了几分攀谈的心思,双手撑在阳台上,淡淡地说:“我的存款足够了。”
“可是钱总有用完的一天。”
席晖不以为意:“够我儿子用到老就可以了。”
杜玥:……
老实说,她是不太能理解席晖的思维。
他怎么知道他的儿子能不能用到老?在席晖的思维中,他恐怕早就给他的儿子每个月的花销定下了一笔标准,所以他才觉得他留下的钱够他的儿子用一辈子。
可人总是在不断变的,万一他的儿子很喜欢买游艇怎么办,天天买一架,她相信席晖留下的钱肯定不够这么造的。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,但总是存在的,她只是想说,席晖作为一个科学家,笃定地说出这种话,未免太不严谨了。
好在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来跟席晖讨论学术的,定了定心神,杜玥漫不经心地说:“有那么一笔钱,随便找个稳妥一点的投资,也能钱生钱。”总比在深山老林窝着好。
当然,作为一名粉丝,最后这句话她肯定是没有说出口的。
席晖瞥了她一眼,文质彬彬地问:“杜小姐,你是商人?”
杜玥眨眨眼,不置可否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席晖推了推金丝眼镜,这似乎是他习惯性的一个动作,“你的思维听起来很商人。”
杜玥“啊”了一声,轻轻一笑,算是默认了。
唔……什么全人类最聪明的大脑,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。她哪是什么商人,只不过她老公是商人而已。
两人静静地站在各自的阳台↑,一时间谁都没说话。
突然,席晖放在阳台上的手机亮了一下,修长漂亮的手机拿起手机,在屏幕上一阵戳,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白皙清俊的面庞上,他半拢起的眉峰、不太愉悦的神情无处可藏。
杜玥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儿,突然,席晖放下手机,双手插兜,“我有客人来了,我先下去,杜小姐早点睡吧。”
客人?
杜玥的目光微微一凝,心脏倏地提起,这个所谓的客人,会不会是她白天见到的那个少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