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元修躺在自己的**,辗转反侧不能入眠。
虽然床褥已经换过了,可是他脑子里,却全是白天那个声音虽好听,可性子容貌一塌糊涂的丫头。
宋元修自小身子骨不好,一直养在宋家后宅,因为他的生母只是妾室,所以他不得重视,唯一在乎他的,只有他的老祖母。
可随着他渐渐长大,他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,家里嫌他有病,说害怕他的病气连累家人,所以把他送到庄子上来养病。
他自小没见过什么女子,但家里伺候的丫鬟不少,不管是宋家的丫鬟,还是旁人家带着,去宋家做客的丫鬟,都是规规矩矩的。
可白天见到的那个丫头,就像一只刺猬,他才说了几句,那个丫头就如数顶撞了回来。
宋元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越想睡着,就越是睡不着,脑子里全是那个丫头仰着头,一脸不屈的模样。
她也不好看啊,自己怎么会一直想着她?宋元修摇了摇头,想把那个黑瘦的丫头,从自己脑袋里驱逐出去。
可越是这样,他的思绪反而越是清晰,满脑子都只剩下那丫头倔强的眼神,宋元修懊恼的坐起来。
昏暗的屋里,他白色的衣衫尤为扎眼,伴着月光,宋元修穿上鞋子,若有所思的走到庭院里。
今日白天,那丫头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气血不畅,她究竟是个什么人?真的只是陈庄一个长工的女儿吗?
如此眼力,即便不是名医,估计也是精通医术!
宋元修这辈子,只遇到过两个医术如此了得的人,一个是他的师父,另外一个,就是白天那个黑瘦干瘪的小丫头。
月色下,一人孤坐的宋元修,远远看去如宛如谪仙临世,清冷孤高的脸上写满了疑惑,可细看之下他的脸上却还带着一丝期盼。
自打他的师父离世以后,宋元修的病一拖再拖,如今他已经十七,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。
他师父说过,他的大限就在十八岁,原本宋元修想,要是自己没有机会再活下去,活到十八岁,也算是够了。
可今日那个无理的丫头,竟然让他有了一丝期待,他隐隐觉得,这个丫头没这么简单。
不知道坐了多久夜已深沉,宋元修叹了一口气,拖着病体回到了自己的居所。
不同于宋元修一夜无眠,丁香睡了个好觉。
不得不说丁明月的被褥,是真的很暖和很舒适,可见赵佩兰对丁明月有多上心。
早起丁香陪丁正义吃了饭,她就把干净衣裳带着,往河边去了。
陈庄周围住的都是散户,三三两两的人家相互错落,彼此间打招呼都要用喊的,大家住得并不密集。
丁香知道自己在家里,肯定是洗不上澡的,所以干脆找个隐蔽的河边,把自己洗干净。
被褥和衣裳都有了,她再脏兮兮的可说不过去。
眼下似乎已经九月了,天气有些凉,河边洗衣裳的人都少了许多。
丁香顺着河堤往前走,也不知道走了多远,终于找到了一处分流,分流通向森林里,十分隐蔽。
她找了些许树叶,把小水塘周围都围起来,这才摸索着往水里去。
从家里出来的时候,丁香问丁明月要了半块胰子,因为丁正义在场,丁明月也不好拒绝,就把自己用剩下的半块胰子给了丁香。
这种胰子是蜡黄色的,不怎么起泡,只能将就用。
一会儿洗完澡,她想到处走走,要是能找到皂角树,她就熬一罐子皂角膏放着,又能洗澡又能洗身子,还能洗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