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的黑暗最是吓人,究竟是要有多大的怨念,才能让一个母亲这般对待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。
“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顾南风温柔地拍着安七的背,像哄孩子那样耐心哄着他。
烟灰散落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,安七瞥了眼,皱紧眉头轻咳两声,“你很久没抽烟了”
她被晚呛到了。
顾南风抽了最后一口,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,“为了你戒了,你不喜欢。”
“那就别抽了。”安七心情烦躁,不想听他肉麻。
简单了当一段话,顾南风不做反驳,“好,那就不抽了。”
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,每每思绪繁琐想要抽烟缓解压力,他都熬过来了,可是此刻他就是莫名地烦躁。
他将自己的阴暗面展示在了安七的面前,害怕她会讨厌他,担心她会害怕,忧心她的情绪受到干扰,可是他想慢慢将自己的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。
安七揉了揉酸涩的鼻尖,烟雾消散,宅子里污浊的空气依旧让她的鼻子很不舒服。
“顾南风。”安七轻哼,“我觉得不快乐。”
顾南风低头看向怀里她,“嗯?”
看似没头没脑的话,触动了顾南风心底的阴暗角落。
“她曾经想要过你的命,顾家对你的伤害也有她的功劳,那时我也恨过她,从刀棍下逃跑的每一步,都积累着我对她的怨恨,可是呢,她也保住了你的命,虽然她的目的并不纯,看着痛苦加载在她身上,我竟然感觉不到报复成功的痛快。”
安七心头思绪缠绕,坦然说出心中的想法。
这一刻,她放下了对顾南风所有的抵触。
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,都背负着家族的恩怨,同时天涯沦落人最是能够感同身受。
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别多想,这些暗黑面都交给我,我们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…
半小时后,医生佝偻着药从地下室走上来,边擦拭着额头前的汗水边走到了顾南风面前。
“顾少,已经给夫人用了解酒药,再打了针镇定剂。”医生解下口罩,满脸憋得通红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“夫人的身体真的再不能用太重的药了,酒也让她戒了吧,再好的酒多喝会酒精中毒,用不了多久身体就要糟蹋毁了。”
他不想要李露死,软禁多年更从没想过要害死她。
只有她,想着寻死觅活来折磨他。
顾南风揉着酸痛的太阳穴,叹了口气,“这是她的选择我不干涉,你给她配些调理的药,别让她死了就行。”
“夫人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眼前了,外界都已经在质疑我的医术了。”医生尴尬地不停擦着额前的汗水。
言下之意就是在责怪顾南风妨碍了他在医学上建树。
顾南风不以为意,“知道了,你按我说的就可以了。”
“…”安七默默地为那位卑微的医生祈祷。
医生只能留了副中药方子就黯然离开。
顾南风看了眼药方,沉默无语,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纸张,火焰逐渐变大吞没了整张纸,将之燃烧殆尽。
…
入夜时分。
安七睁大了双眼,背对着顾南风侧躺着。
只要闭上眼,眼前就会浮现出李露残破的身躯,丑陋苍白的脸变化着各种不同的表情。
身旁,顾南风同样也没睡着,侧着身子一只手臂撑着头看着她的侧颜。
“还睡不着吗?”
安七没有回应,拉过被子盖住了头,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。
知道她睡不着,他还凑这么近盯着她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。
“闷在被子里不好。”顾南风不依不挠掀开了被子,“大家都睡不着,我们来玩个游戏啊。”
说着,顾南风就倾身吻去,手急不可耐地向下游走,呼吸声越来越急促,贪婪地渴望属于安七的气息。
不安的大手企图解开安七身上的睡衣,立刻遭到了无情地拒绝,“滚!”
“…”一声怒吼,顾南风僵了僵收回了动作。
安七竟然对他的热情没有任何反应,态度冷漠地推开了他,捞起枕头就往地上扔,“自己打地铺去。”
“…”
才没过多久,安七对他的态度又陡然发生了变化,顾南风不禁有些怀念在顾家大宅里缩在他怀里颤抖的安七了。
这还是同一个女人嘛!
顾南风抱着枕头坐在地上,趴在床头凑在安七面前,满脸委屈地盯着安七。
安七被他看得浑身难受,“我大姨妈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