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怡愤恨地盯着赵巽与沐清和交缠的手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她这一生是否也求不得,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?
成乾对于赵巽公然将成怡晾在一旁不闻不问很是窝火,“圣上一心只在美人身上,这仗还打是不打了?”
周统当即驳道:“成将军虽为皇亲国戚,也不能忘形,而应为百官表率,这样的语气是该对圣上有的吗?”
“打不打由朕决定,难道镇国大将军想越俎代庖?”赵巽冷声道。
成乾拱手谢罪,“臣不敢!”
赵巽望着沐清和,他终于能牵着她的手,让她长伴身侧,与他一起俯瞰天下。可是为何瞧着她此刻的神情,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欢悦,反而觉得分外悲凉?
隆庆殿的大门只剩下一丝缝隙,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洒落进来。
“生与死之间,固然谁都渴求生,但若代价是此后永无穷尽的遗憾和悔恨,那我宁愿放弃!宁在直中取,不向曲中求!”一个坚定的声音穿透层层阻隔遥遥传了过来,在沐清和耳边炸响,霎时间她脑中一片空茫!
是啊,管他什么命数劫难、什么血海深仇、什么割袍之誓,生死尚且淡如晨雾烟岚,还有什么能将他们生生分离?她顾忌这个,顾忌那个,可是谁又顾忌她的生死悲欢?到头来为了些不知所谓的缘由,将他伤得遍体鳞伤、心死如灰,根本就不值!那么她就自私一次,宁负天下不负君,就算落得个挫骨扬灰,好歹也能与他堆作一处!
沐清和猛地甩脱赵巺的手,转身奔向那个声音的方向!
几名金吾卫倒撞在大门上,原本即将合拢的两扇门豁然大开,一道青色人影箭一般飞驰进来,直冲向大殿正中!
覃风喝道:“拦住他!”
沐清和脚步一滞,手臂被赵巺紧紧箍住,她转向赵巺,“你放手吧!今天不论是什么结果,我都会选他!”
赵巽心几乎抽搐成一团,手指却钳得更紧!“那你对我的承诺又算什么?今日这大婚盛典只是个笑话?”,赵巽一声低吼,带着隐忍的怒气,更多却是难以抑制的痛心。
沐清和朝他拜倒,“是我对你不起,你可以怨我、恨我,甚至杀了我,只求你现在放开我!”
赵巽仰头望天,以免眼中的悲哀和酸楚掉落出来!他已成为一个君王,再不能将自己的懦弱示人!
沐清和跪在赵巽脚下泣不成声,一边磕头,一边哀求:“求你,求你成全这一回……”
赵巺看着她近乎乞求的神情,那么楚楚可怜,心如同被她一下一下撕扯。他蓦地将她提起,恨道:“不要求我,我没有那么伟大!”
楚君涵用衣袖拭去嘴边的血迹,拔出龙吟,清冷的日光投射在剑刃上,凝结成流霜。青锋怒舞,剑光如飞花琼玉、雪落芙蓉,映得寒日萧瑟、草木含悲。
眼前这段路是他一生中最漫长、最艰难的一段,却也是他必须闯过去的,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,只要他还剩最后一口气!
覃风见金吾卫节节后退,心中惊异非常。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人还是昔日里一向温和儒雅的统领大人吗?连他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畏惧,不敢捋其锋芒。
皇后紧盯着楚君涵的身影冷笑一声,既然他自己存心找死,若不成全岂非说不过去,这正是天赐良机。她悄悄摘下手腕上的玉镯,狠狠掷在地上,随着清脆的破裂之声,万千碎屑飞扬,像是谁支离破碎的希望?
赵巽惊喝道:“母后不要!”但为时已晚。
四围埋伏的弓箭手陡然现出,铁弩挽如满月,箭矢如飞蝗扑向殿中的人!
原来这本是昭仁帝布置的最后一道防线,也是暗器,只听摔盏的信号行事。
与此同时,沐清和聚起周身的气力推开赵巽,不顾一切飞身跳下高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