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中天说道:“恭贺圣上肃清乱党,太子殿下顺利即位。成将军与周将军力挽狂澜,平定大局,居功至首。”
群臣纷纷附和。
成乾却道:“大局已定,但乱党尚未肃清”,他转向皇帝拜倒,“圣上,当朝丞相楚中天包藏异心,私结党羽,网罗杀手,迫害朝臣,铲除异己。当年陆云飞、柳云舟之事皆是他幕后指使崔璟所为,诸如此类的冤案数不胜数。若不将其正法,只怕遗祸不浅,新帝登基未稳,须得及早除害!”
百官**,这两人一向不睦,朝堂上就常常针锋相对,没想到在此局势飘摇之际仍不忘斗个你死我活,且不知圣上该如何收场。
昭仁帝不语,看向楚中天。
楚中天仍是一贯的端正和平,“以往只知成将军战场上了得,没想到嘴上的功夫也是不差,还真是埋没了你的才能。听成将军说的有板有眼,可自古以来也没有两片嘴皮子一碰就给人定死罪的先例,诸如秦桧这般窃国的权臣尚且给岳飞罗织一个‘莫须有’的罪名。以当今圣上的英明定能一早洞悉臣的诸般罪行,怎会容到现在?”
成乾驳道:“你以为你打的小算盘能瞒得过圣上,圣上宽厚。你既然不肯自行认罪,本将只好揭发你了。你这贼子结党弄权不说,竟还对圣上心怀怨怼,企图弑君!简直罪恶滔天,天地不容,人人得而诛之!请圣上定夺。”
楚中天呵呵笑道:“我要弑君?这等机密成将军如何得知?好像是与我同谋一样清楚呢!但如今你像墙头草一样摇摆过去,以为圣上就能既往不咎?”
“本将保家卫国,沙场里滚爬,刀口上舔血,一片碧血丹心,誓死护卫圣上,捍卫大昌!岂会因你几句挑拨之言,便君臣离心。圣上旷古贤君、心清目明,自然辨得清忠奸是非。”成乾铿锵道。
“成将军战功赫赫,自然谁也磨灭不了。今日又是令爱与新帝的大婚庆典,成将军与圣上本就是一家之亲,又是懂分寸、知进退、识大体之人,决计不会像汉武帝时窦氏家族一般祸乱朝纲。”楚中天语气很是平稳,字正腔圆。
昭仁帝见两人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,辩个不休,只冷眼瞧着。这套把戏他们耍了这么些年,自然是轻车熟路,表面上势不两立、格格不入,掩人耳目,暗地里却相互勾结。如今到了最后关头又狗咬狗,都想将对方推出去,再落井下石。哼!
成乾指着隆庆殿中堆积的尸体说:“老匹夫少胡说八道!本将早就将你的老底查了个清楚。今日这些反贼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!”他又转向皇帝,呈上一封密折,“圣上,这是臣搜集到的楚中天的所有罪状,圣上稍后可令人一一查证,其中若有半句虚言,臣愿领欺君大罪!”
昭仁帝接过折子匆匆翻看一遍,‘啪’的一声猛地将奏本合上,“楚中天,这奏折上大大小小列举你三十二条罪行,随便一条都足够抄家流放。你罪行累累,即便受凌迟寸磔之刑尚有余辜!枉朕对你多年的信任,你还有何话讲?”
楚君涵急忙拜倒:“圣上即便要问罪,也请先查证再行定夺。况且家父纵有罪过,微臣愿替父受过,求圣上开恩!”
“宁之,你先退下。朕同你父亲的账还要好好清算一番。”昭仁帝话语异常冰冷。
楚中天拱手说道:“成将军身为国丈,他的奏本自然有分量。再者,君叫臣死,臣不得不死!老臣无话可说。”
“楚相言下之意是说朕偏听偏信?迫害忠良?”昭仁帝反问。
“臣不敢!”
“你放心,朕绝不失公允,这案子朕会交予大理寺勘查。若楚相无辜,定还你一身清白;若这奏本属实,也莫怪朕依律法办,将你诛灭九族!”昭仁帝声音不高,却携着无比威严。
楚中天道:“圣上公正严明,臣先行谢恩!不过既然要查,不如查个彻底。臣这里倒正有个东西要呈给圣上,相信圣上见了必定欣喜。”
昭仁帝望着他的目光暗含警觉,这老狐狸虽无兵权在手,但他的手段比成乾要可怕得多,而且最是让人猜不透,也是这场局中最大的变数!看他成竹在胸、气定神闲的模样,究竟是藏了什么底牌?要使出什么杀手锏?不知他此举,又会引起怎样的波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