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乾怒不可遏,去取了佩剑来。冯林一见急忙蜷缩在门后。
成乾执剑怒指成怡:“还不快说!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这辱没家门的蠢货!”
成怡拨开她娘,抵住成乾的长剑,跳着脚跟他叫板:“你砍呀!反正我肚子里怀的是太子的骨肉,你杀了我们就是谋害皇嗣,谋害未来的储君!”
这句话震得成乾一愣,喃喃念叨:未来的储君……
冯林悄悄抹了把冷汗,趁着成乾发怔时赶忙请辞,见成乾似答非答应了一声,急急去开门,还没抢身出去,一柄利剑已从他胸膛穿出。“你,你这心狠手辣的……”冯林还没说完已倒了下去!
成夫人和成怡齐齐惊叫一声。
成乾对着冯林的尸体啐道:“自以为八面玲珑,墙头草一样!背恩弃主的东西,就该是这样的下场!”
成乾唤了管家进来,吩咐他将冯林的尸首秘密处理掉,别留下什么痕迹。末了又对成怡说:“从今天起,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!”,又转向夫人吩咐:“看好她!我们成家的存亡、前程全在她这肚子上。千万别走漏一点风声!”
成夫人见他十分凝重严肃,明白此事关系重大,唯唯诺诺应了。
成乾叹了声:“看来过几日我该去拜见圣上和太子殿下一趟了。”
漫漫冬日格外严寒,近日却是艳阳明媚,难得的好天气。
赵巽望了望天,这样红的日头是不是预示着腥风血雨即将到来?回宫之后,才发现悄然间竟发生了这样的巨变,宫中风物如初,却已物是人非,他双眉渐渐拧紧。
“太子殿下,不好了!沐姑娘她,她……”一个小宫娥慌慌张张跑来。
赵巽脸色一黯,沉声问道:“她怎样了?”
那名宫娥还未来得及回话,却见御前公公王小宝近前对太子施礼道:“太子殿下,成将军进宫了,眼下正在长生殿与圣上议事。圣上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赵巽略一迟疑,说道:“我现在没工夫见他,成将军面前你替我圆个场”,又对一旁傻愣着的宫娥纷纷道:“小蝶,还不快走!”
小蝶慌忙跟王公公告退,随太子去了。
赵巽急急奔回毓璃宫紫泉殿,冲进内室,撩开锦帐,见榻上的人犹自昏睡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遮在她眼上的白绫,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小蝶:“丁太医怎么说?”
小蝶哽咽道:“丁太医说,说是悲郁气结损了肝经,再加上,加上先前姑娘痛哭一场,这双眼睛怕是,怕是……”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赵巽声音虽低,却蕴满怒气,听起来格外骇人。
小蝶噗通跪倒,低泣道:“都是奴婢的错,殿下赐死了奴婢吧!原本姑娘身上的伤刚好些,整日里闷坐着。奴婢就将之前小玉托奴婢呈给姑娘的东西拿给了她,可奴婢怎么也没想到,姑娘看了就痛哭起来,还,还呕了几口血,昏了过去。都是奴婢该死!”小蝶重重磕头。
赵巽怕吵了榻上的人儿,轻轻退了出来,询问小蝶原委。
小蝶说是当初小玉在自己贴身的小衣上留了血字,被替她净身殓尸的小蝶发现。小玉说自己是被迫无奈,她不想害姑娘,很对不起姑娘,而且还留下一包东西给姑娘。小蝶找到那处挖出这个布包,一直藏在身边,终于有机会呈给姑娘。
赵巽见小蝶呈上的布包中是那枚‘振魂石’,突然想起当初‘天目石’一案原来果真另有内情。母后说过振魂石只得两枚,一枚赠予姝妃,另一枚给了风影,那陷害她的人其实就是风影!
她见这东西触动情肠,悲郁欲绝,一定是怪自己没能早些看到,否则凌烟可能就不会死!
想起凌烟,赵巽也不禁心伤,原来她才是自己的亲妹妹,可是跟她一起那么久,自己从来没有尽过半点兄长的责任,没给过她一点体贴呵护。
赵巽对伏在地上磕头的小蝶摆了摆手,懒懒道:“如今她能信任的只余你一个,我怎能杀你。以后要小心些,在她面前不要乱说话。下去吧”
小蝶千恩万谢,起身告退,见太子坐在榻前,紧紧握着姑娘的手,深深将她望着。
自回宫以来,殿下总是彻夜守在姑娘身边,眼睛都不轻易眨一下,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飞了。小蝶虽迟钝些,可也能看得出来,殿下待姑娘是捧在手心怕摔着,含在嘴里怕化了,所以只能放在心坎里疼!
要是能有一个人这样待自己,纵然为他死了也愿意!小蝶将门缓缓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