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君涵赶忙拦住她,心中却不解凌萱为何突然对风影下此重手。
柳凌萱见风影左肩毫无异样,眸子立时更显暗沉。她招呼李皓一声,带他进了驿站。
风影气呼呼道:“这野小子又是谁?驿站可不是客栈,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这带。”
李皓怯生生对柳凌萱道:“姐姐,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?要不我还是走吧,我不想让你们为难。”
凌烟拍了拍他的脑袋,安慰道:“不要怕,没人敢欺负你!”说罢拉着李皓就走。
柳凌萱眼光不经意看见赵巺站在窗前冷冷看着她,见她望来,立即将窗子合上。几日不见,他就像变了一个人。柳凌萱略有些歉疚,随即又觉释然,离她远一些或许是他的福气。
掌灯时分,柳凌萱拨亮灯火,关好门窗,小心翼翼展开那副画卷,端详许久,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。忽而想起一事,忙取来一碟清水,用手指蘸了少许往画上点了点,见水渍洇处画像毫不变色,一筹莫展。
她暗自忖道:福伯说这画里有我想知道的,那他为何不亲口告诉我?爹从未对我说过,却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给我留下线索?倘若我没有追查此事,没有凑巧遇到李皓,岂不是永远不会看到这画像?她百思不得其解,遂从笔架上取了支兼毫,仔细打量画中女子的眼神,良久才将兼毫蘸饱墨,落了下去。
李皓在驿站呆了几日已不像初时那么拘谨,精神也好了不少。他虽未完全摆脱失去爷爷的痛苦,但毕竟孩子心性,又一向乐观,几乎恢复了以往的活力。
李皓的心性颇合凌烟心意,再加上李皓又缠着凌烟教他功夫,两人已混得很是熟稔。凌烟时不时逗逗他,一则开解他痛失至亲的悲郁,二则也为冲淡自己对过往的执念。好像只有看着朝气蓬勃的小耗子,才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。
“凌烟姑姑,我这招练得对不对?”李皓问道。
凌烟一瞧,咯咯笑将起来,险些岔了气,道:“你这招‘蟠龙伏地’活像‘落水狗爬’,你以后可不要说是我教你的。”
李皓挠着头一脸无辜,“可,可我就是按着凌烟姑姑教的动作要领做的,到底是哪里错了?是不是我太笨了?”
楚君涵踱步过来,微笑道:“莫急,练功夫不是一两日的事,我刚练时还远不如你。只要你不怕苦、不畏难定能练好。”
李皓听了大喜,忽闻一人尖酸道:“不是你笨,是你拜错了师傅。傻小子也不把眼睛擦亮些,偏偏挑了个只会耍花拳绣腿的蠢笨师傅,能练好才是见鬼了。”
凌烟正要发作,忽地想起凌萱的叮咛,强自忍住,心道:大人不记小人过,且让她一回。
风影指着楚君涵对李皓说道:“我给你指条明路,你若要拜师就拜他,他可是京城里武艺最好的,别乱认一些草包做师傅。”
李皓见凌烟气得眼睛发青,说道:“多谢这位姐姐好意,不过我只跟凌烟姑姑学。如果仙女姐姐肯教我,我更开心。”李皓一眼瞅见柳凌萱,无比欢快地唤了声:仙女姐姐!
柳凌萱眼波含笑,柔声道:“你叫我姐姐,却唤凌烟姑姑,硬生生给我降了一个辈分,她有这般老?”
李皓尴尬道:“是,是凌烟姑姑非要逼着我叫她姑姑的。”
风影不禁失笑,“傻小子,你若瞧见她那张脸怕要被吓个半死了,就不会这么叫了。”
楚君涵斥责风影一声,声音虽不大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。风影脸一下子拉下来,扭头就走。
李皓急道:“我常听人说相由心生,仙女姐姐人这么好,一定很美。若姐姐的脸真的特别一些,没人敢娶姐姐的话,等小耗子长大,小耗子娶你。”李皓脸色涨得通红,但一改往日怯懦,坚定表示诚意。
柳凌萱揉了揉他的脑袋,笑道:“小傻瓜,到那时,姐姐都老了。”她又对楚君涵道:“过两日我和凌烟要走趟大名府,还要请你们帮我照顾好小皓。”
楚君涵问道:“为何突然要去大名府?若非去不可,还是我同你们一起去罢。”
“若你不辞辛劳愿意走这一趟,也好。”柳凌萱回了一句,撂下众人便走了。
两日后,雪晴初绽云缕淡。凌萱打点妥当,却见凌烟推门进来,急道:“凌萱,不好了,小耗子出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