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上无甚表情,淡淡道:“贤弟这句话深得我心。若非贤弟鄙弃在下微贱,你我二人倒真可结交为平生知己,畅抒胸臆。”
“承蒙庄主错看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,只怕是话不投机半句嫌多。”楚君涵道。
即墨风仍不动声色,又道:“此花名为‘幽葵幻姬’,将原产自西域的幽葵植在死人身上,再加上陈公的改良,就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妖冶奇葩。它无毒,但其香气是任何东西都及不上的,可令人‘香醉’。”
即墨风折了一支幽葵幻姬捻在手中,又道:“酒能醉人,这香气亦可让人醉死。一旦被它迷醉,身如软泥,没个三五日难以醒彻。它的美更是绝世倾城,故能魅惑天下人心,令人不可自拔。世间丑陋险恶之物人所厌弃惧之,殊不知看似美好和善的东西才更加可怕。天底下最美丽的花偏是从最丑陋的东西中孕育而出,最香的芬芳也是从恶臭腐朽的糟粕中生出,造化果真奇妙也。”
楚君涵听他话中有话,似乎意有所指,却又不明所以然。
一旁即墨雷焦躁道:“大哥,你还唧唧歪歪做什么?跟一群将死之人费什么口舌,先宰了他们再说。”
“三弟,不急,时辰尚早。”
即墨风话音方落,只听风声飕飕,棺木之中那一二十株幽葵幻姬应声枯萎,本来尺余大的花盘急剧缩小,巴掌大的花瓣全都合拢,成了骨朵状,皱巴巴一团,耷拉下去,像人被折断了头颈一般形容。
即墨雷看时,见那花径上各有一枚银针,抬头望去,果见柳凌萱现身。
今次她穿了件窄袖黑衣,下身是男子的开襟小袍,腰间也用带子束了,一头青丝只用条丝锦高高缚起,瞧来干净利落,秀美又英气,极是动人。
即墨雷不禁心痒,但一瞥见他身侧那个气度高傲,霸气凛然的少年,心下又是着恼。
即墨风嘴角隐含笑意,淡淡开口,“这幽葵幻姬遇金银则枯,遇水火则蔫。柳姑娘一出手便制到死处,妙哉。”
春晓见离卿倒地不起,急忙抢至身侧相护。
赵巽道:“我本以为身为渭南一方霸主的即墨庄主是何等英雄豪杰,岂知见面不如闻名!不但卑鄙无耻,从来只会使下三滥手段。且只会龟缩在暗处算计,真乃胆小鼠辈。哦,缪哉!我不该侮辱老鼠。相鼠有皮,人而无仪;相鼠有齿,人而无止。敢问两位即墨庄主,胡不遄死?”
即墨雷一声令喝,四下人影纷乱,竟出现百余人,状貌奇异,各持器械,个个如凶神恶煞。
即墨雷怒极反笑,“这三十六天罡,七十二地煞,可颠倒阴阳,呼风唤雨;翻江倒海,降龙伏虎。任你大罗神仙今日也飞天无门,遁地无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