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灯颜色依不同时辰、不同场合变幻,今日宴会隆重,贵宾云集,垂暮时分所有的宫灯已尽换上金灿灿的颜色,映照得阁楼内金碧辉煌,更显气势恢宏。
三层阁楼上,中央是一个戏台,四周设了雅座,桌案上珍馐玉盘,蔬果飘香。西北角墙壁中镶嵌一枚水晶球,晶莹剔透,流光溢彩,分外耀眼,映得满室生辉。
庄儒正笑吟吟坐在中央,一袭白衫,儒雅风流。四周围坐着二十余人,皆是寻常装扮,正吵吵嚷嚷,乱如一锅沸粥。其中一个方面大耳、嘴上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高声道:“这帖子上明明写的是即墨庄主相邀,怎么庄主都不肯赏脸相见?只打发了你来。本官虽是散州知州,不比灞州知州陈大人的品级,但也不能如此敷衍吧?”
庄儒笑道:“何知州此言差矣,各位大人屈尊到此,柴门有庆,草民再不识时务也万万不敢怠慢诸位大人。实在是即墨庄主事务繁多分身乏术,故命草民先向各位大人谢罪。”
何知州扫视四周众人一眼,又道:“即墨庄主自然是贵人事忙,敢情咱们都是闲人,可以随意戏耍。”
庄儒忙躬身施礼,笑吟吟道:“何知州这不是折煞小人了!庄主未能迎接各位大人深感歉意,但是有一份大礼奉上,另外还有一位贵客作陪,相信各位必定不会失望。”
众人议论纷纷,问道是什么贵客。
庄儒神秘一笑,闭口不答,只击掌三下,便有人给每人奉上一贴金纸固封。
众人拆封看时,面色齐齐大惊,纷纷怒斥。
一个身材粗短、肤色黝黑的汉子尖声问道:“不知即墨庄主这是何意?咱们虽官商有别,但一向和睦,如同鱼水之情。庄主此番是要弃多年的交情于不顾了?”
庄儒笑道:“金知县会错意了。一个月前鄙庄还给金知县奉上黄金一千两贺寿,大人尊名‘千万’,小小心意恭祝大人高远志向早日达成,可见庄主一片诚心。”
众人听了哄笑不已,这金千万人如其名,是一心钻在钱眼里的吝啬鬼。金千万见众人嘲讽,微微有些尴尬,但在座诸人大多比自己品阶高,不敢再开口。
又一人道:“既然堡主如此诚心,又何必将这些隐秘之事堂而皇之写出来,这不是存心教咱们难堪?”
庄儒又道:“卫知州且宽心,草民绝无他意。常言道:英雄难过美人关。自古好男儿亦不辜负温柔乡。卫知州是性情中人,视情意重如山,只教草民等更加钦服!”
卫知州面上微红,讪讪不语。
庄儒斜睨众人,面上显出鄙夷的笑意。
何知州又道:“口头上冠冕堂皇,还不是明摆着要挟我们!倘若逆了即墨庄主心意,就要我们无立足之地!”
庄儒轻笑,“话说得太直白难免就不入耳了。何知州深谙博弈之道,自然明白如何才能使双方共赢,而不是一损俱损。”
何知州忿然问:“既然话都说到这了,不妨开门见山,邀我们齐聚一堂,不知究竟所为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