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只是有时这‘利’是烫手的山芋,更是杀人的利器。相信另一拨人很快也会找上门来。”即墨风眼中透着冷冷的笑意。
“风儿,除掉陈江你是否有些轻率了?”
“他在调查那桩旧案,不能让他发现端倪。”
“哦?原来如此。陈江狡狯得很,之前一直服服帖帖,见朝廷来了人,便想倒过去,哪有这等便宜事!一个人只要做了一件坏事,即便再做一千件好事,也洗不清那一桩的罪孽。”黑衣女子狠狠道。
“人人都以为在算计别人,殊不料自己也尽在他人算计之中。但最为可悲的是,有些人被算计了,还当敌人是朋友。”
女子狐疑的看了即墨风一眼,只觉得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人,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接近他的心,而他对一切洞若观火,运筹帷幄。这个孩子向来是她最看重的,却也是最看不透的,甚至有时对他有种莫名的畏惧。
她又问道: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,那个钦差似乎有些难缠,都查到‘锦都楼’了。”
“总算他还是个像样的对手,皇帝的眼光果然不差。既然查到了,索性让他多知道一些。”
“你是想暴露‘锦都楼’引他们前来,一网打尽?”
“他不会那么轻易上当。要捕捉狐狸,一个陷阱是不够的。”
女子叹了口气:“可惜我们多年苦心经营,才建立起这样完善的一张网,就这样毁于一旦,真有些不舍。”
“舍车保帅,不失为上策。”
女子又恢复了先前柔媚之态,笑道:“看来风儿早已筹划周全了,这些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。”
香风一卷,那黑衣女子已无影无踪。
即墨风却没有显出欢畅的神情,他摩挲着那枚白玉娃娃,眉间显出少有的凝重。
钦差行辕。
“大人,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查清。”战云潇向许士璠回道,他奉命详查“锦都楼”的底细,原来锦都楼是灞州最大的酒楼,自然也是即墨风的产业。不光是酒楼,连勾栏瓦舍、典当行、丝织业也大都是他的产业。即墨家族经商有道积累了雄厚的财力,即墨风又颇有手段,逐步控制灞州城的商行,进而把持了整个灞州的经济命脉。而且不仅是灞州,沿渭河一带也几乎都在他掌握之中。
许士璠颔首不语,耐心听战云潇禀报。战云潇平素虽然沉静淡漠,但探查消息却很是拿手,而且对于他的吩咐也一向尽责,是以多委以重任。
战云潇又道这锦都楼不光是个吃饭的地,更是个情报中心。灞州的官吏忌惮忘机山庄,也是因为多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。官吏犯事向来不外乎吃喝嫖赌,而这一切都在忘机山庄掌握之中。官吏们犯了错有人替他们藏着掖着,他们自然欢喜,然而代价是听从摆布。忘机山庄软硬兼施将他们笼络住,他们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由纵容到支持,忘机山庄也就这样发展壮大起来。
“即墨风此人城府颇深,不能为朝廷所用必成大患,留之不得。忘机山庄私募粮草,招兵买马,劫夺贡品,桩桩件件都是死罪。楚大人所说的司掌漕运的水陆转运使姚大人一案疑点颇多,你再到水西镇走一趟,许有线索。”许士璠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