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势一触即发。
“即墨庄主,”柳凌萱终于开口,“庄主口口声声至诚之心,我倒没看出诚意何在。这凤求凰之说,庄主是将自己比作凤?还是那司马相如?”
“有何差别?”即墨雷不解她话中之意。
“‘乃抚翠凤之驾,六先景之乘’,凤向来是帝王之象,庄主自比为凤,似是大不敬。”
即墨雷一愣,又道:“我只是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风流韵事比拟而已。”
“庄主若是自比司马相如,便更不值一提。若只琴心相挑、当垆卖酒倒也罢了,算得一桩韵事。可惜世事多变,人心难测,不过数载司马长卿背信弃约,欲纳茂陵女为妾,引得文君心死如灰,有‘皑如山上雪,皎若云间月。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。今日斗酒会,明旦沟水头。躞蹀御沟上,沟水东西流’之叹。一段风雅之事最终沦为窃玉偷香的下流事。可见人心最是靠不住,花红易衰似郎意,教人如何敢领受?”
赵巺听她这话虽是对即墨雷所说,但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,面上更是不悦。
即墨雷听她声音轻柔如击玉罄,如闻天籁,又见她清姿仙韵,早已醉了三分。再加上他读书不多,听不懂她话中之意,只笑道:“原来柳家妹子是嫌我诚意不够?这有何难,只要妹子肯随我,今后任你呼风唤雨,风光无限。”
风影讥道:“人家明明是瞧不上你,这都听不明白,还敢出来现眼。”
即墨雷对风影道:“这位妹子是不是见本庄主没有向你求亲,心存妒忌?你不用生气,本庄主不介意将你们三个一块娶了。”
风影和凌烟齐齐唾道好不要脸。
赵巺哪里还按捺得住,低吼一声,纵身提拳直击即墨雷面门,拳风呼啸生风。
即墨雷闪身避开,使一式“摧心掏肝”直攻赵巺心口,毒辣无比。
楚君涵生怕赵巺有失,抢身而上,使出一式“翠竹挽弓”,借着反弹之力,以强攻强,将即墨雷双掌硬生生弹开。
即墨雷大怒,号令众人群起而攻之。
“且慢!”忽听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,似钟磬低鸣,震得楚君涵几人耳中轰然作响。
楚君涵知来人是高手,不由暗自将手按在娄珏剑柄上,凝神戒备,准备应战。
一名老者弓背垂头缓步走来,他步伐虽慢,但稳健有力。
即墨雷唤了声“陈公”,语气颇为恭敬。
老者对即墨雷耳语几句,即墨雷面色稍变,随即恨恨然瞪了楚君涵与赵巺一眼,“今日算你们走运,日后再料理你们!”
那位被唤做“陈公”的老者略微抬眼扫视众人,只见他半边脸用黑巾蒙着,另半边脸上尽是褶皱,似核桃皮一般,直如一个日薄西山的垂垂老朽,然而露出的一只眼睛却明亮得似暗夜寒星,冰冷刺目,令人不寒而栗。
柳凌萱心神一震,不知为何,此人的眼神竟让一向冷静镇定的她从心底不自禁生出一阵惧意。这“陈公”的术法已然到了可以操纵人心绪的地步,何其可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