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生怕误了时辰,早早动身去了鬼哭坡。山上一片荒凉,月色晦暗,夜风凄冷,时闻夜枭啼鸣之声,苍凉诡异,在一片死寂幽暗的山中回**,令人毛骨悚然。
冯致远等了近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人影,终于挨到亥时一刻,果然听见北面荒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,却瞧不清楚人影。
那声音来得极快,突然一人重重扑到他怀中。
冯致远吓了一跳,闻到那人身上的脂粉香气,便知来人是个女子,忙一把将她推开。
那女子一惊,却又一头扎进他怀中,还将他死死抱住,娇声道:“湘郎,我还怕你不来了呢,你心里还是有我对不对?你既也舍不得我,那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?”声音缠绵入骨,带着几分娇柔和委屈。
冯致远十分尴尬,惊出一头冷汗,又将来人推开,慌道:“姑娘你……你认错人了,我不是你要找的人,我只是,是来还东西的。”
女子闻言退出几步,虽瞧不清楚面容,但听声音已知不是自己等的人。
她又羞又恼,又惊又怕,待要说话,却忽地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,大口喘气。她抬手指着冯致远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,霎时间已委顿在地。
冯致远也慌了神,不明就里,怕她恼恨自己,又不敢过去。但见那人倒在地上已无声息,他终究不放心,走到近前,唤了几声,毫无回应。
他大着胆子伸手到她鼻间一探,登时吓得一跤跌倒,那女子已气息全无。
冯致远吓傻了一般呆坐在地上,突见火光明亮,几人高举火把来到近前,其中一个抱住那女子尸身,嚎啕大哭,正是李玖。
李玖愤怒已极,恨恨道:“还不快把这个杀死我夫人的凶手抓起来,送到官府去!”
众家丁不由分说将冯致远绑了,扭到县衙去了。
第二日开堂之时,李玖一口咬定冯致远见财起意,谋害夫人李氏,亲手掐死了她,众家丁亲眼目睹皆为人证。
知县大人命人查验了李氏的尸首,身上并无任何伤痕,只颈上有淤痕,面色青紫,紫绀明显,双目充血,确实为窒息身亡。
李氏颈项上的淤痕,还有从冯致远身上搜出的李氏的金钗便成了冯致远杀人的铁证。
冯致远又绝非能言善辩之人,被李玖诘问之下更是结结巴巴、条理不清,虽然他所说皆是实情,可确实令人难以置信。
知县大人心烦之下只让他交代清楚如何杀人,写下供词便可。但冯致远坚决不肯认罪,知县大人一怒之下喝令用刑。
冯致远被酷刑折磨得死去活来,却始终不肯吐口。最后衙役在他昏厥之后捉着他的手画了押,定了案。
冯致远谋财害命,罪犯十恶,判定斩首,寒露一过开刀问斩,并踣诸市,肆之三日,以正国法。此案就这般草草了结。
赵巽听得一头雾水,不禁望向楚君涵,见他亦是眉头紧蹙,叹道:“奇哉怪哉!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。你既未碰李氏,李氏究竟是怎生死的?难道她同传说中的卫玠一般是被人看煞不成?”
楚君涵却道:“谁说他没有碰她?”他心中迷朦,好似抓着什么,却又想不出。
冯致远急道:“我真的没有掐死她,不是我……”
楚君涵又问:“那个遗落锦帕之人,你可还记得什么模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