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雨下了一刻便停歇了,雨后山色空蒙,碧空澄净,夕阳晚照,霞光似火。
楚君涵见柳凌萱的招魂之术如此奇异,不禁惊愕。
柳凌烟忍不住笑他,“江南的天儿,娃娃的脸儿,说变就变,没什么稀罕的。你以为凌萱可以呼风唤雨,引风召雷?那她岂不是要飞升做神仙了!”
“当,当,当”,远处传来低沉悠长的钟声。
“暮钟声响,定能引渡英灵。”柳凌萱淡淡道,又唤凌烟带太子和楚大人回老宅去。
赵巽独自生气,不肯移步。
柳凌萱自然也不会去央求他,撇下他走了。
赵巽见他们走了,大步走到柳云舟的衣冠冢前,倒头下拜,口中念念有词,念罢起身跟上柳凌萱几人。
凌烟问赵巽在碑前念些什么。赵巽不肯说。
凌烟不依不饶逼问。赵巽挨不过,气哼哼道:“我同岳父大人私话,要你来管!”
凌烟捧腹大笑道:“你只顾讨好岳父大人,却未拜岳母大人,岂不全白费!”
赵巽对她怒目而视,独自牵了马便走。
几人回到柳家老宅。这宅子是柳云舟进京之前的居所,门前白杨参天,垂柳依依,青砖绿瓦,繁华褪尽,大门朱漆剥落,连门环也是锈迹斑斑,更显几分萧索清冷,依稀可看出大门两侧刻的一副楹联:
竹杖芒鞋,五柳当门且看孤云出岫何须慕仙家。
良辰美景,桃李堪栽犹道对月怀贤方知有洞天。
楚君涵见此联暗道若自己早生数年,定能与柳大人结成知己。
进了门便见庭院深深,回廊九曲,影影绰绰,颇有几分曲径通幽之意。
几人穿过前厅,过了一道月亮门,来到后院的卧房。房前栽了一片桃树,秋风过处,落叶缤纷。
楚君涵见此景,更是心折。故居在垂柳深处,罗堂于桃李林间。如此的闲适风雅,举世少有,他也只是空怀夙愿而不得。
凌萱直言旧宅简陋破败,只好请太子殿下和楚大人委屈,暂且安身,明日便启程去渭源。
柳凌烟带二人分别去了客房,粗略清扫一番,安置了他二人。
柳凌烟又置了些白粥与素菜,四人简单吃了些。虽是粗茶淡饭,也别有滋味。
唯有赵巽心怀怨气,闷闷不乐。
赵巺与楚君涵二人连日辗转奔波,都未合眼,早已困倦,用过晚饭后便歇下了,却不知早有不速之客跟上了他们。